馮胖一臉的恍惚。
他是知道自己的事的，從沒練過什麼貼畫眼兒，原本他以為陳楊跟他是一回事兒，沒想到越聽越玄乎，秘術什麼的，他這輩子都沒接觸過。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你說你也會這個？”這下換陳楊驚訝了，他雖然還是沒有從門邊陰影裏走出來，但微微揚起的聲音很明顯能聽出他難得的情緒起伏。
“我能。”
“他能。”
我和馮胖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句話。
馮胖像是抓住什麼似的，指著我們說：“不信你問他們，我當時拿出來的那張畫，就是我在觀景台那邊看到的。”
這件事當初通過蠱師介紹，找到老肖的時候，老肖就聽我們說過，而顯然他回家後，也跟陳楊說起過，所以兩人此時都是了然的神情。
我則是做了一回人證，認認真真說道：“確實是這樣，他畫得那副畫，就跟陳楊這畫差不多，也是細節很詳細…他當時看得時間也不長…”
馮胖訴苦道：“我哪敢細看啊，我以為撞鬼了啊，扭頭就跑了，不過我從小對畫麵就有一種超乎尋常的記憶力，不過記憶時間很短暫，當晚要是不睡，立即就把它畫出來的畫，能複原個九成，但要是睡了…”
他雙手一攤，老老實實說道：“第二天醒過來估計就剩五成了，要是再經過一個晚上，比如說現在，你讓我回過頭去畫，我是打死也畫不出來了。”
老肖下死眼緊盯著馮胖，像是搞不懂看起來這麼平凡不起眼的一個人，怎麼就有這麼恐怖的天賦。
就連陳楊，我都能感覺到他落在馮胖身上灼熱的目光。
馮胖不自覺地往我身後躲了一下，說道：“不過我沒試過畫字…”
現場沉默了好一會兒，時間長到馮胖忍不住用懷疑的眼光自省自己是否說錯了話，陳楊突然開口說道：“剛才說好的那件事，你給我三成定金就可以了，尾款我不要了，舅舅——”
老肖像是知道陳楊想說什麼，立馬“哎”了一聲，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別管我，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沒錢，你放心，舅舅有錢的，你盡管做你想做的事情。”
陳楊似乎低沉的歎了一口氣，但他沒有再多猶豫，繼續往下說道：“尾款我不要，隻要你們幫我一個忙，讓他——”
他指了指馮胖，說道：“在我釣出鬼畫的時候，讓他跟我一起記，回頭各自畫出畫兒來，行嗎？”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太在乎自己父母的慘死，深怕自己能力不夠，好不容易釣出了鬼畫，在貼畫眼兒的時候沒能將細節還原，錯失了關鍵信息，幹脆找馮胖幫忙，上個雙保險。
“這樣吧。”我斟酌了下，說道：“尾款我還是照舊給你，另外你做的畫引子被警察收走了，這件事我們也會幫忙周旋解決，會盡量盡快將你的畫引子完好無損地帶回來，至於你請馮胖幫忙的事…這得你們兩個細談了，我不能替他做主。”
我跟馮胖再談得來，說穿了也不過認識半個多月，這種事情我不可能貿貿然替他答應下來。
沒想到馮胖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沒問題，我可以幫忙。”
“可是…”陳楊罕見地沒有立時答應下來。
馮胖笑嗬嗬地說：“我不用報酬，隻要你們到時候帶上我就可以了！”
我心想馮胖這個人，對這方麵的事，怕歸怕，好奇心卻是真的重，一心隻想著借由這件事拍出足夠精彩的照片來，也不知是否是攝影師的通病。
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陳楊說好了明天就來雲夢客棧找我們，他得親眼看看馬輕輕，才能著手製造畫引子。
我們回到雲夢客棧後，周恒還沒睡，一直等在大堂裏，別看他一直低著頭玩手機，我們的腳步聲一響，他立刻就抬起頭來，第一時間發現我們回來了。
“怎麼說？”周恒把手機一收，迎了上來。
我衝他做了個“OK”的手勢，心情很好：“比我們設想的更完美。”
原本是計劃畫引子交由馬家找人來做，但一來能做這事的人不好找，二來做了後還得根據情況一遍又一遍的趕工，不說中間花費的工夫，光是一來一回寄送的時間，隻要一想起來就夠令人焦灼的，完全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但現在不一樣了，有陳楊在，他是個做畫引子的熟手，速度絕對比馬家找的人要快，更重要的是他人就在現場，做改動的時候不需要他人轉述，自己就可以動手改，此事就更貼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