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心都看了看他。這裏是他的夢,當然他先來了。
阿昌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步子來。他向前邁了一步,然後穩穩地站在了黃泉路下。
成功了。
我和夏心都激動地向前走過去。生死關頭,我一秒鍾都不想等了。我閉著眼睛向前邁了一步。腳下軟綿綿的,好像不是青石板了,更像是黃土。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走出黃泉路了。
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裂開嘴笑了,身邊的夏心也同樣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阿昌依然冷著臉四處打量,然後問我們:“怎麼出去?”
我向周圍看了看,發現周圍都是厚厚的土層。我想起來,我們之前是躺在地麵上,慢慢地沉下來的。可是這個辦法,現在顯然不能再用了。
我提議說:“這裏都是土,我們可以在牆壁上挖出來一道台階,然後爬上去。”
夏心抬頭看了看,指著頭頂上黑乎乎的空間說:“也不知道上麵還有多遠,我們得挖到什麼時候?”
阿昌也給我潑冷水:“就算挖上去了,如果天兵還沒有離開呢?”
我有點無奈的回頭看了看,發現那片由燈火組成的天空也不見了。這下好了,我們要困死在這個鬼地方了。
這時候,我聽到一個幽幽的聲音說:“你們三個不錯啊,居然能從黃泉路上走下來。”
我向聲音來的方向望過去,但是我隻看到了一麵土牆,除此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我喝問道:“你是誰?”
那聲音歎了口氣,說道:“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我猛地醒悟過來:“你是使者。”
使者嗯了一聲:“是啊,我是使者。”
就在使者說話的那一瞬間,阿昌忽然把手伸到牆壁裏麵,猛地一用力,從裏麵拽出一個人來。
這人穿著土黃色的衣服,戴著土黃色的帽子,他藏在泥土中,根本看不出來。
使者發現自己的行蹤暴露了,臉上有一陣慌亂。
我看著他,忽然醒悟到:“你是鬼魂。你根本不是什麼泥人產生了靈智。”
使者嘿嘿笑了一聲:“是啊。看來還不算太笨。”
我上下打量著他,心裏越來越納悶了:“既然不是泥人產生了靈智,那你怎麼變成鬼囚的使者的?不對啊,你長得有點麵熟,有點像是祠堂裏的那幅畫。”
我腦子裏像是有一道閃電劃過,我忽然什麼都明白了,我指著使者說:“你就是胡元。”
使者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你知道我的名字?看樣子你是胡家村的人啊?你是哪一支的?嘿嘿,無論是那一支的,都是我的子孫,還不快給祖爺爺磕頭?”
我呸了一聲:“什麼祖爺爺?你也配當胡家村的祖爺爺嗎?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葬在墳山上的人被你騙來,給鬼囚吞掉,因為騙他們的是自己的祖宗啊,誰會懷疑?虧我們還把你的畫像擺在祠堂供著。”
胡元冷冷的說:“被鬼囚大人吞掉,也未必是壞事。一死了之,總好過被關到發瘋。”
我瞪著胡元說:“那你為什麼不一死了之?你能活這麼多年,應該也吞了不少胡家人的魂魄吧?”
胡元竟然好意思爭辯說:“我吞掉的那些魂魄,都是鬼囚大人吃剩下的魂魄碎片,已經沒有意識了。”
我勃然大怒,一拳打了過去。胡元嘿嘿一笑,又藏到泥土中了。
他和泥土實在是太相似,我一時間居然找不到他。
阿昌問我:“要我把他揪出來嗎?”
我歎了口氣:“算了,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
這時候,我耳邊又出現了一陣鈴鐺聲。我對阿昌和夏心說:“鈴鐺又響了。”
夏心使勁抬頭向天上看去,可是我們頭頂隻有一團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我們正在惆悵的時候,我忽然發現這一次的鈴聲是從腳下傳來的。我擔心我聽錯了,幹脆趴在了地上,側著耳朵仔細聽。
沒錯,確實是從腳下來的。我瘋狂地挖著腳下的泥土,一邊挖一邊招呼夏心和阿昌。
他們兩個也加入到我的行列中,我們三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在地下挖了一個深坑。
然而,坑底沒有那隻手,反而冒出來了汩汩的泉水,泉水混合著泥土,顏色泛黃。
我苦笑著說:“這不會就是黃泉吧?”
誰知道阿昌居然很認真的回答道:“沒錯,這就是黃泉。”
我快要哭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啊,這可怎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