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猛然出現的臉嚇了我一跳,我後退了一步,一手握著斷骨,一手握著匕首,緊張的看著他。
因為光線暗淡,實際上我根本看不出來他是誰。
那張臉鐵青鐵青的,不知道是被鬼火映照的,還是這是他本來的臉色。
那張臉盯著我看了一會,開始嘿嘿的笑:“你也有今天啊。”
我一聽他的聲音,頓時就知道他是誰了。在我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我也鬆了口氣。他就是那個被我詛咒的男人,他要在這裏呆上一千年。
這男人很沒用,中了我的詛咒之後隻會蹲在地上嗚嗚的哭。
我冷冷的說:“你想怎麼樣?”
男人冷笑了一聲:“我想把你也留在這裏,呆上一千年。”
隨後,他漸漸地退到黑暗中去了。鬼火能照亮的範圍很小,我不知道他去了哪。
我心裏清楚,這點火光隨時都有可能熄滅,我應該盡快出去,不要和這裏的小鬼糾纏。
我剛剛轉過身,就聽到身後一個淒淒慘慘的聲音說:“幫我解脫吧。”
這聲音響起來之後,很快就有無數的聲音附和:“幫我解脫吧。”
他們中的大部分還在淒淒慘慘的哭泣,聽的人頭皮發麻。我心想:這麼多小鬼,要是全幫他們解脫了,鬼倀還不得弄死我?
於是我低著頭,想趕快離開這裏。誰知道我剛剛走了一步,就覺得腳腕一涼,有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腳脖子。
我嚇得尖叫了一聲,用力的提了一下腳,那隻手不見了,反倒是我,差點摔了一跤。
我深吸了一口氣,舉著骨頭繼續向前麵走。
耳邊有人幽幽的說:“你幫我解脫,我幫你照明。”
我猛地回頭,身後卻什麼都沒有。
我咬著牙說:“有本事出來,別鬼鬼祟祟的。”
那些聲音幽幽的說:“我不敢出來,怕你詛咒我。”
我恨恨的說:“你不怕我詛咒你們所有人嗎?”
身後的哭鬧聲頓時就停下來了。但是時間不長,又有幾個冷笑聲響起來了:“那樣的話,你就永遠別想出去了。”
我心中一寒:有他們給我搗亂,我確實別想逃跑了。而且萬一我真的留下來,不一定要被他們折磨成什麼樣。
我打了個哆嗦。想加快腳步,先闖出去再說。
誰知道背後有一陣陰風吹過來。這風冷極了,鑽進人的皮肉,直接吹在骨頭上麵。那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人趴在我背上,對著我的臉吹氣似得。
我握著匕首,向身後刺了刺,那種陰冷的感覺馬上消失了。
我還沒鬆口氣,那股陰風又來了,這一次不是吹向我的,是吹向我手裏的鬼火的。鬼火猛地亮了一下,然後就徹底熄滅了。
我又陷入到徹底的黑暗中。我提起匕首,把骨頭削斷了一半,可是鬼火沒有再亮起來。
那個男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你幫我解脫,我給你照明。”
我提著匕首刺向了聲音來源的方向。噗地一聲悶響,應該紮進了他的身體裏麵。男人慘叫了一聲,然後倒在地上,一個勁的呻吟。
我知道他死不了。在這種地方,任何一個小鬼都死不了。他們無論受多重的傷,身體爛成什麼樣,都會淒淒慘慘的活下去。
我刺倒了男人,震懾住了別人。但是這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我得不到亮光,根本無法出去。
男人說,隻要我幫他解脫,他就會給我照明。但是我不能這麼幹,我幫他解脫了,其他人會蜂擁而至,死纏著我不放,求著我、逼著我幫他們解脫。直到觸到了鬼倀的底線,讓他殺了我。
幸好,現在所有人都老實了,周圍恢複了安靜,我可以靜下心來想辦法。
我摸了摸衣兜,又把我的手機拿出來了,手機還是沒電,根本摁不亮。
我把手機放在地上,確定好了位置,用匕首紮了下去。
手機被紮穿了,電池受損。我伸手摸了一下,手機越來越燙了。我一鼓作氣,又紮了兩下。隻聽到砰地一聲悶響,有一團火花冒出來,照亮了這片黑乎乎的空間。
這是真正的火光,不是鬼火。我幾乎是貪婪的看著它。借著它的光明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空間。
我看見那些不生不死的人全都遠遠地看著我,眼神很複雜。
我把外套脫下來,裹在一根長產的骨頭長,點燃了,做成了一個簡易的火把。
我正要離開,忽然眼睛一瞟,看見棺材裏的人探出頭來了,他和我對視了一眼,又縮了回去。
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雖然隻有短短一秒鍾,但是足夠了。
在我看清他模樣的那一刹那,改變了主意。我沒有離開,而是舉著火把走到棺材跟前,向裏麵照了照。棺材裏麵還躺著另外一個我。
他躺在棺材裏,像是躺在床上一樣,悠閑從容,而他的手裏麵,還把玩著一盒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