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走在枯骨上麵?剛才抓住我腳脖子的,也是這些死人?
我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我身邊好像太安靜了。
我向周圍一看,頓時嚇得一哆嗦,這裏隻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把旁邊的蠟燭端起來,朝著遠處的黑暗叫了一聲:“幹爺,夏心,你們去哪了?”
沒有人回答我。他們似乎已經走遠了。
我慌張的要命,捧著蠟燭急匆匆的向前走,至於我挖出來的骨頭,我已經顧不上了。
我奔跑了百十來步,忽然看見前麵有幾個人正在趕路。看他們的衣著,正是夏心他們一夥。
我鬆了口氣,急匆匆的跑過去,對他們說:“你們怎麼不等我啊,我剛才……”
我話說到一半,頓時就沒音了。因為前麵一共有五個人。
幹爺、趙先生、夏心、二胡。這是四個人。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誰?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多出來的那個人的背影有點像我。
我心裏有點發毛:有人在冒充我?
我把懷裏的匕首拿出來,小心翼翼的貼了上去。我走的越近,越覺得那人像我,隻不過他始終背對著我,我沒辦法確認他的臉。
我看見趙先生時不時歪歪頭,和他說兩句話,好像很熟絡的樣子。從他們的交談內容我可以聽出來,這人是在冒充我無疑了。
我加快腳步,站在他身後,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在走夜路的時候,最怕的就是鬼拍肩。你好端端的走在前麵,忽然有人拍你的肩膀,無論是誰,第一反應肯定是回頭看看後麵。結果這樣一回頭就糟了,那小鬼就會吹滅你的一盞本命燈火。
我現在就學了這個招數。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我不會吹他的燈,我會用匕首刺中他的臉。
那人被我拍了肩膀之後,果然回頭了,而我的匕首也猛地刺了下去。匕首還沒有挨近他的臉,我就出了一身冷汗,因為這人沒有臉。
他隻有一個光禿禿的頭骨。頭骨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這眼眶正對著我,好像在看我似得。他的嘴巴還在一開一合:“誰?”
我的匕首餘勢未衰,刺中了他的鼻子,然後那頭骨掉在地上,咕嚕咕嚕的,滾到黑暗中了。
他的頭掉了之後,身體也就倒下去了。我發現他的衣服和我的很相似,不過並不完全一樣。
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埋怨幹爺和趙先生幾個:“你們倒是看清楚了啊。這家夥冒充我你們都看不出來?”
我說話的時候抬頭看了看他們幾個,然後我就覺得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讓我從天靈蓋冷到後腳跟。
剩下的四個人,全都都是骷髏。他們黑洞洞的眼睛看著我。其中一個朝我咧嘴一笑:“大外甥,你能認出來誰是你幹爺不?”
我大叫了一聲,使勁推了他一把。那骷髏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像受驚的馬,跑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我耳邊傳來嗚嗚的風聲,我總覺得是那幾個骷髏的笑聲。
後來我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發現早就把那幾個人甩開了,他們不知道去哪了。
我看了看手裏的蠟燭,還好,剛才的一番狂奔,我也沒把它扔掉。隻不過一番折騰,它已經熄滅了。
我和幹爺他們徹底走散了,不過這不要緊。我先去把孩子的屍體帶出來,然後去找鬼囚,鬼囚應該能幫我找到趙先生。
可關鍵是,我能找到屍體嗎?
我歎了口氣,摸出火柴,重新點燃了蠟燭。我端著蠟燭找了找方向,然後向那邊走去了。
我走的時間不長,就看見了一間小屋。這屋子裏麵亮著油燈,在黑暗中顯得很溫馨。
我看了看手裏的蠟燭,火焰正是指向小屋的方向。我心裏犯嘀咕,難道說,孩子的屍體就在小屋裏麵?
說實話,這小屋實在是太普通了。在貧困的小農村裏麵,隨處可見。
院子是用碎石頭砌成的,矮的隻到成年人的腰。屋子下半部分也是碎石頭砌成的,在上麵用木棍架起來,蓋上稻草。
這種屋子冬冷夏熱,一陣狂風吹過來,足以掀走屋頂。這樣的房子,能有什麼高明的布置,連鬼囚都看不破?
這時候,我已經走到小屋門口了。我看了看蠟燭,確定了這間屋子就是目的地。
於是我伸出手,輕輕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