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他們身後,向窗外看了看。鄉村沒有路燈,街上黑乎乎的一團,什麼也看不見。我納悶的問:“你們看什麼呢?”
趙先生使勁打了個哆嗦,像是被蠍子咬到了一樣從地上跳起來了。旁邊的夏心也拍著胸口說:“你嚇死我了。”
我有點鬱悶的說:“你們嚇死我了才對,這到底什麼情況?”
趙先生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指著窗外說:“你看。”
我納悶的問:“你讓我看什麼?街上那麼黑,我也不是夜視眼啊。”
趙先生說:“沒有讓你看大街,讓你看玻璃。”
我這才把目光放在玻璃窗上,很快我發現上麵有幾朵冰花。這東西在北方很常見,早晨一覺醒來,往往能發現冰花,這沒什麼稀奇的,誰小時候沒有見過呢?
趙先生說:“你仔細看看,這冰花有沒有什麼不對。”
我說:“這沒有什麼不對啊?不就是冰花嗎?”我伸手摸了一下,然後就愣住了。玻璃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這冰花是結在外麵的?
按照常識,室內的人呼出熱氣,碰到冰冷的玻璃,凝結成冰,變成冰花,所以冰花應該在室內才對,怎麼今天的冰花有點奇怪?
我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趙先生低聲說:“這冰花不一般啊,剛才我和夏心研究了一下,發現這裏麵有怨氣。”
我裹了裹衣服:“怨氣?”
趙先生嗯了一聲:“附近有鬼出沒,而且是一隻不好惹的鬼。大外甥,你敢不敢跟我出去看看?”
我說道:“出去看看,我當然敢了。關鍵是你今天怎麼這麼熱心了?以前不是號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嗎?”
趙先生說:“我也想掛起來,但是不行啊。我在這冰花上麵,感受到了焎利子的氣息。”
我現在一聽見焎利子就想起接引童子來了。難道說那雷罰還沒有殺死他?那可就糟了。我們得趕快找到他,趁著他重傷把他給結果了。
我們三個人急匆匆的走出旅館,這時候,我聞到了一股濕冷的味道。我打開手機照了照,天上正紛紛揚揚的落下雪花來。
我對趙先生說:“下雪了。”
趙先生嗯了一聲:“這雪裏麵也滿是焎利子的氣息啊。這人得有多大的怨氣,怎麼雪裏邊都有了。”
夏心沉默了一會,幽幽的說:“我倒有個不同的看法。”
趙先生問:“什麼看法?”
夏心說:“把屍體放在花下,就會產生焎利子。焎利子種在活人身上,就能用來複活屍體。你們說,這雪花和冰花,算不算是花呢?”
趙先生愣了一下,忽然臉色變了變:“糟了,如果真被他成功了,那麼被種下焎利子的人就太多了。”
夏心嗯了一聲:“這個人很聰明,他利用今晚的大雪種焎利子,這樣收集魂魄的速度太快了,估計有幾天的工夫,屍體就可以複活了。”
我們三個人冒著風雪,憂心忡忡的向前麵走去。趙先生說他可以聞到焎利子的味道,所以他走在最前麵。我們要去的是焎利子的味道最濃的地方。找到那裏,就找到了作法的人。
我們在黑暗中走了好一會。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打了個寒戰,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因為我是走在最後麵的,我身後根本沒有人。
我猛地轉過身來,看見身後有一個佝僂的人影。她用嘶啞的聲音說:“好心人,救救我兒子吧。”
我很快就把這個聲音認出來了,是翟母。
我把手機拿出來,照了照她的臉。我看見她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臉上也出現了幾道很深的皺紋,好像一天不見,她老了二十歲似得。
翟母根本沒有認出我來,她依然重複著那句話:“好心人,救救我兒子吧。”
我於心不忍,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救?”
翟母像是遇到救星了似得,抓著我的胳膊說道:“隻需要幫他點燈,點一盞燈祈福就好了。”
我這才注意到,翟母手裏麵提著一盞燈籠,隻不過這燈籠是熄滅的。
我撓了撓頭,在身上掏了掏,摘出來了一盒火柴。我搖晃了一下,裏麵還有一點內容,於是我湊過去打算幫翟母點燈。
誰知道翟母躲開了,她搖了搖頭,幽幽的說:“不能這麼點。”
我納悶的問:“那應該怎麼點?”
翟母湊過來,神神秘秘的說:“用你的血點,把你的血滴在燈籠上,燈就亮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心裏發慌。人的血怎麼能隨便滴下去?這燈籠不知道有什麼陷阱,我還是不要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