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如賴活著,誰不想留在世上呢。所以當老人說我的欲望是長生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懷疑就相信了。
其實我早就應該猜到的。如果這裏是我的欲壑,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心想事成?反倒是這個老人,一會成佛,一會煉丹,一會造人,折騰的很熱鬧。
老人也有些茫然:“這裏是我的欲壑嗎?我自己都忘了。我在這裏呆了太多年了,一直在思考長生的方法。”
他忽然嘿嘿笑起來了,對我說:“小子,就算這裏是我的欲壑。我不能長生,你也出不去啊。”
我有點惱火的說:“好端端的,為什麼把我弄到你的欲壑裏麵來?人家都是享受一番,然後回到現實中去。我可倒好,莫名其妙的進了一個陷阱啊。”
老人有點不滿的說:“不是你自己進來的嗎?我還沒有怪你打擾了我的修行呢,你憑什麼怪我?”
我不滿的說:“您老人家就不要裝了,我認得你這隻手。這手是盛在盒子裏麵的,就是它把我拉進來的。”
老人有點迷茫:“是嗎?我的手被人放在盒子裏麵?是了,是了。當年我修行有成,煉成了一隻神手,可是這時候我已經油盡燈枯了。”
“我死了之後,身體很快就腐爛了,唯獨留下這隻手,金剛不壞。我的弟子們把手供奉起來,從此以後,廟裏麵香火鼎盛。嗯?我的手怎麼被人放在盒子裏了?”
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你這隻手把我帶到陷阱裏邊來了,我可被你給害慘了。”
老人說:“也未必是陷阱,等我真的參透了長生,也好拉你一把。”
我有些不抱希望的說:“這裏是欲壑,實現人的一切欲望。在這種情況下你都沒有長生,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老人低聲說:“是啊,真是怪了。在欲壑裏麵我都不能長生,難道長生真的是逆天的行為?凡人不可能做到?唉,我現在對天書越來越好奇了。”
我對老人說:“這裏既然是你的欲壑,那你有沒有想過索取點什麼?你可以要來天書啊。”
老人說道:“對,你說的有道理。”
然後他開始默默地禱告,幾分鍾後,我看見他的眼睛中露出狂喜的神色來:“天書。”
然後他開始翻書。可是他兩手空空,我看不到任何東西。我有點納悶:“難道欲壑裏麵的東西,隻有本人才可以看見?”
老人翻了一會,失望的抬起頭來,對我說:“天書上沒有字。也許是我功力不夠,所以看不到。”
我說:“那你求仙丹呢?”
老人又開始禱告,過了一會,他做了一個服藥的動作,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垂頭喪氣的說:“這個世界裏麵的東西畢竟是假的。滿足一下心願還可以。真的服用仙丹?那就難了。”
我坐在一塊石頭上,對老人說:“要不然你換個欲望吧。否則咱們得困死在這裏。”
老人說:“能做成的事,還算什麼欲望啊。成仙是我唯一的欲望,我換不了了。至於困死在這裏,你不用擔心,這裏的時間和外麵不一樣,你可以活幾千年,暫時不用擔心死掉。”
我聽到這裏,一下豁然開朗了。我對老人說:“我總算明白欲壑存在的意義了。打坐練氣成仙的方法是沒有問題的,所缺的隻是時間而已。你在這裏獲得了幾千年的時間,那不正好可以實現成仙的願望了嗎?”
老人愣了一下,臉上露出讚歎的神色來:“原來是這樣啊。欲壑果然名不虛傳,不僅滿足你的欲望,而且用無比真實的方式滿足你的欲望。如果憑空出現一顆仙丹,讓我服用成仙,我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給我幾千年的時間,讓我修煉成仙,那就不一樣了。”
他感慨了幾句,站起身來,對我說道:“小子,你可以出去了,我的欲望已經實現了。”
我問他:“這樣就可以了嗎?”
老人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我的弟子稱呼我為神手。以後如果有緣再見的話,我們再好好聊聊。”
隨後,這個世界破裂了。就像是一個吹破了的氣球,所有的東西都灰飛煙滅。
即使知道這些景象都是假的,可我還是被天崩地裂的巨變嚇傻了。我幹脆閉上眼睛,任由風吹浪打。
許久之後,周圍終於平靜下來了。我向旁邊看了一眼,發現我正站在那間屋子裏麵,王區長正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我手中的盒子已經蓋上了,它正躺在我的右手上麵。而我的左手,抓著另一隻斷手。
這斷手,就是老人的那隻神手。
王區長好奇的問我:“胡兄弟,你這隻手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