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先是向窗外看了一眼,還好,天依然是黑的。我拿出手機來瞟了一眼,現在是淩晨四點鍾,馬上就要天亮了。
我穿好衣服,沒有穿鞋,光著腳打開了房門。
光著腳有兩個好處,一是走路不會有聲音,二是冰冷的地麵可以刺激腳底,讓我隨時保持清醒。
這別墅裏麵有很多臥室,我不清楚陳雷行把神手和人皮紋身放在哪了。
我推測了一下,這兩樣東西很重要,陳雷行應該會帶在身邊,而陳雷行和劉招娣是夫妻,他應該會睡在劉招娣的房間裏麵,於是……我隻要找主臥室就好了。
我來到臥室門口之後,我輕輕地轉了轉門把手,他們的房門居然沒有上鎖,於是我鬼鬼祟祟的把門打開了,一閃身走了進去。
床上鼾聲如雷,是陳雷行正在熟睡。而劉招娣翻來覆去的翻身,似乎根本睡不著覺。
陳雷行被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問:“你怎麼了?”
我連忙蹲下身子藏在黑暗中。
劉招娣說:“我害怕。”
陳雷行說:“害怕?你有什麼害怕的?你是我老婆。整個柏城,還有誰敢嚇唬你?”
劉招娣說:“我是害怕你。”
陳雷行笑了:“真是有意思,你怕我幹什麼?”
劉招娣說:“我怕你拿回來的那些東西,又是骨頭又是人皮的,拿回來也就罷了,還要放在房間裏麵,我能睡好嗎?”
陳雷行打了個哈欠,說道:“都是死了的東西,有什麼可怕的?”
劉招娣歎了口氣:“我現在懷著孕,你拿那些晦氣的東西進來,會不會對孩子不好啊?”
陳雷行說:“你不懂鬼神,所以才有這種疑心,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劉招娣有點不高興了:“你還不拿出去嗎?一定要攪得我睡不著覺才安心嗎?”
陳雷行有點不快的說:“你知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有多重要?我如果拿出去了,它丟了,誰負責?你能負責嗎?”
劉招娣有點害怕了,她小聲嘀咕說:“你不是已經鎖到保險箱裏了嗎?”
陳雷行說:“保險箱也不是那麼安全的,我必須親自看著才放心。”
我心想:你一個糟老頭子,親自看著又有什麼用?我們幾個當中,哪個隨便一指頭就把你打倒了。
劉招娣說:“你之前不是說,你的保險箱隻有你的血可以打開嗎?你還擔心什麼?”
陳雷行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我們老陳家的人都行。萬一那些人把小雷抓走了呢?或者把你肚子裏的孩子弄出來,保險箱裏的東西肯定就丟了。”
劉招娣歎了口氣,低聲說:“我之前跟著你,就是為了圖個平安。沒想到現在還得擔驚受怕的。”
這兩個人又說了幾句,然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我把他們的話全都聽到耳朵裏,心想:原來我要找的東西在保險櫃裏啊,原來用陳小雷的血就可以打開啊,這簡直是為了我量身定做的。
我在屋子裏看了一圈,很快就鎖定了牆角的一扇小門,那應該是保險櫃的門。
我鬼鬼祟祟的湊過去,伸手在上麵摸索了一會,然後我摸到了一個粗糙的凹陷,裏麵有很多又短又細的突刺,這裏大概就是取血的地方吧。
我把拇指伸進去,在上麵按了一下。片刻之後,保險櫃發出吧嗒一聲輕響。
我伸手一拉,保險櫃打開了。我心裏樂開了花,幸好陳雷行用了這種高科技啊,他要是弄一堆數字,我還真猜不出密碼來。
我向保險櫃裏麵望了一眼,很意外的,裏麵是空的,隨後我又發現,在保險櫃門上貼著一張黃紙。
我把黃紙揭下來,上麵密密麻麻的寫著很多字,在最末尾,有一個血指印。我心裏麵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房間的燈啪的一聲亮了,然後是陳雷行的聲音:“看不清楚嗎?我幫你開燈。”
我抬頭看了看,劉招娣已經躲到門口了,正一臉畏懼的看著我,這房間裏麵隻剩下我和陳雷行兩個人。
對於陳雷行,我沒什麼好怕的,於是我找了把椅子坐下來,開始看黃紙上的內容。
我隻是匆匆掃兩眼,就猶如五雷轟頂。那張紙上的內容很簡單,大概是我自願放棄胡初九的身份,我的生辰八字,我的本命燈火,包括我在生死簿上的信息,自願轉移給一個叫元嬰的人。最下麵是我的一個指印。
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怪不得我剛才打開保險箱的時候,腦子有一瞬間的眩暈,好像有東西從我體內抽走了似得。現在想想,應該就是我的身份消失了。
我回頭看向陳雷行,他正一臉得意的看著我,現在就算傻子也知道他早就看穿我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