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荒漠,隻有枯黃的雜草灌木,一馬平川,了無人煙,兩人一馬狂奔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再經過一片密林,就能遠遠望見北恒邊城了。
慕容宇和雲笙月片刻也不敢休息,那馬的口角邊雖然已有些許白沫,但還得拚命,不過越接近那片榆樹林,慕容宇的神情就越是緊繃,危險的預感又來了,他不知不覺收緊了韁繩,兩人一馬停在了林邊未敢深入。
四周本是一片死寂,但很快,馬兒的嘶鳴聲多了起來,一個又一個騎著清一色黑馬的黑袍人從樹林間走了出來,速度雖然不快,但人卻越來越多,粗略一看僅出現在眼前的至少也有一兩百人,林中也許還有更多未知的,慕容宇和雲笙月的心刹時沉入了穀底。
當前一人正是陸世勳,他端坐在一匹神峻無比的白馬之上,身上的長袍亦是銀白色,和那馬簡直渾然一體,隻有衣襟上那些泛著紅光的金絲錦邊能將人馬分開,他的頭發一絲不亂,絲毫沒有急趕了近千裏路的風塵仆仆,麵色沉靜並無得意之狀,但那雙水波不興的冷眼卻令人有不寒而僳之感。
慕容宇勒著馬並未有轉身而逃的打算,麵對這麼多人,要麼談和,要麼殊死相博,根本沒有其他路可行,雲笙月坐在慕容宇身後,雙手依然攬著他的腰,也一動未動,隻定定地看著陸世勳,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但什麼也沒有,一點也不明白他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禦龍皇此舉所為何意?”雙方相恃片刻,慕容宇主動開了口。
“難得勤王遠道而來,朕前些日子正好有事在身,不及招待,現下有了時候,因此想請兩位回去好好款待一番,方不至顯得我南詔禮數不周。”陸世勳不急不緩地道,神情自然,語氣亦未有什麼波動,簡直就象在路上偶遇老友一般。
慕容宇則淡然回道:“本王與內子隻不過是尋常遊曆,禦龍皇國事繁忙怎好打擾,現下北恒有事,我二人急著回國,待日後有幸前來南詔,再來拜會陛下。”
可惜此刻慕容宇尚不知道北恒皇上駕崩一事,不然會是極好的說辭。
“北恒與南詔雖然兩下交好,但遠隔千山萬水,勤王難得過來,朕若不好生招待心裏著則過意不去,還請王爺不要拂了朕的一番好意。”陸世勳的語氣略冷了些。
慕容宇似無所覺,仍不卑不亢地拒絕道:“內子牽掛家中小兒,心急回國,還是多謝陛下美意,來日方長,日後再行拜會吧。”
陸世勳也不看他們兩人,低頭把玩著手中那根烏黑發亮的馬鞭不冷不熱地道:“兩位既然不給麵子,朕若非要留兩位在南詔做客的話又當如何!”
“陛下何必強人所難!”慕容宇壓住怒氣冷冷地道,他清楚陸世勳既然能親自帶這麼多人擋道,自然是要撕破臉的了,現下他耐住性子說這些場麵話,不過是能拖得一時算一時罷了。
“王爺何必不識抬舉!”陸世勳也開始出言不善。
“看來陛下是想以多欺少,強留本王了是麼?”慕容宇冷目一掃,對方的人馬確實太多,他相信這些人都是千裏挑一的好手,他手上可用的東西一路上已經用完了,現下隻剩最後一枚迷煙彈,根本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王爺如果心急回去朕亦不勉強,留王妃在我南詔做客也是一樣的,鳳珠對王妃還很有些念念不舍。”陸世勳意味深長地看向慕容宇身後,雲笙月遞給他的卻是白眼。
慕容宇也不傻,他一直有些不太明白陸世勳為何非要與他過不去,原本估計他可能是為了日後的霸業才想趁這機會除去他,沒想到還有別的原因,一想到他竟然是想打雲笙月的主意,慕容宇的火氣就再也節製不住了。
“本王夫婦今日定要返回北恒,你若非要強攔,本王亦不會懼怕!不過你此等作為,隻會打破兩國和平,讓戰火又起,令百姓受苦罷了,你一定要做這千古罪人,本王自會成全你!”
“哈哈哈哈......北恒朕亦有何懼,你父皇已然駕崩,現下由明王繼位,他為人優柔寡斷、處事猶豫不決,能有什麼作為!”陸世勳突然哈哈笑道,顯見從未將慕容譽放在眼中。
慕容宇和雲笙月乍聽到這個消息都怔了一下,原來皇上已經去了,他們竟還不知道,雲笙月放在慕容宇腰間的手緊了緊,慕容宇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定心,現下還不是難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