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別人,或許不會在意她的威脅,畢竟沒了桑野,沈以默這個名字哪還有什麼光環,她在娛樂圈的影響力能有多大?
但柳絮不同,她比誰都更知道沈以默的性格和能力,她不是個一無是處的花瓶,也從不說空話。
“以默,你了解我的,我這人心直口快,其實並沒有惡意的,要是哪句話讓你不痛快了,你別在意,”柳絮忙站起來,長長的假睫毛擋住了眼底的精光,“你真要辭職?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我就不留你了,我會跟秦淮說的。”
沈以默淡淡地說:“謝謝。”
“別跟我客氣,我現在正好沒事,要不送你回家?”
一句客套話,沈以默婉言拒絕,兩人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個麵不改色地坐下,一個若無其事地離開。
沈以默在小辦公室裏簡單整理了一下,抱著隻箱子走出公司。
雪後的晴天,空氣微冷,風卻是柔軟的。
盛錦銘慵懶地靠車站著,周身籠罩在暖洋洋的陽光下,貼著頭皮的短發,鑲著黑鑽的耳釘,指間夾著香煙,卻著一身軍裝,透著一股子不羈的風流雅痞氣息。
一見沈以默出來,他立刻掐滅了煙頭,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箱子,“小悅兒,跟哥聊聊吧。”
沈以默被動地跟上,和他,有什麼好聊的?
盛錦銘比盛禹銘足足大了五歲,現年三十六歲,在部隊的時間比在家要多上好幾倍,沈以默記事以來,見他的次數極少,對他的印象,僅僅是盛禹銘的二哥。
不同於盛家大少的弟控,盛錦銘其實更喜歡小女孩兒,隻是性子野,盡管他對容悅極好,她卻從小就有些怕他。
“盛二少……”
盛錦銘挑眉,語調微微上揚,“你叫我什麼?”
沈以默改口,“二哥,你找我有事?”
盛錦銘瞄了眼後座的箱子,不答反問:“辭職了?”
“嗯。”沈以默點頭。
“準備搬家?”盛錦銘又問,“要離開S市嗎?”
“嗯。”沈以默還是點頭,他來找她,自然是知道內情。
“昨晚盛三喝醉了。”
“嗯……啊?”沈以默雙手放在腿上,不安地捏著手指,怎麼突然說到他?
“我家盛三吧,就是悶騷,有話不好好說,既傷害了別人,又膈應了自己。你跟他一塊兒長大,應該比我更了解他才對,前陣子我聽他說起你,還以為回來能喝喜酒呢,沒想到……”
說到這裏,盛錦銘苦笑,回來一趟沒趕上喜事,倒是為了奔喪。
沈以默一陣心酸,安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二哥別太難過。”
“你也別安慰我,我看盛三昨晚上那狀態,還不如我呢,”盛錦銘抿唇,俊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如果是因為我爸,讓你為難了,我替他向你道歉。”
“二哥……”
“你可能不知道,當年容家出事的時候,我剛好受了傷,盛三照顧了我好幾天,當時我就覺得不對,也沒想到是我爸的調虎離山計,怕盛三亂了他的計劃,”盛錦銘歎了口氣,三分自責七分愧疚,“我爸幹的糊塗事,和盛三沒關係,和盛家也沒關係……”
你能想象一個陽剛正義又花枝招展的製服軍官,苦口婆心當說客的畫麵嗎?
沈以默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二哥,你不用說了,爸媽確實犯了錯,大伯父隻是鐵麵無私,做了別人不敢卻應該做的事而已,我……不怪他。”
沈以默其實沒那麼看得開,說不怨是假的,隻是麵對剛剛喪父的盛錦銘,她說不出殘忍的話。
盛錦銘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既然不是我爸的事,那你為什麼還要走?”
沈以默沉默了。
因為……盛禹銘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對這個城市不再有期盼了。
“難道是為了容恒?”盛錦銘皺眉,“小悅兒,你可得想清楚,盛三千錯萬錯,那也是你孩子的父親。”
“他……”
盛錦銘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再說就算你要移情別戀,私奔的對象也不能是容恒啊!”
沈以默說:“二哥,你誤會了……”
“先不說容恒和你的兄妹關係,那孩子太陰暗了,連你都明白的道理,他卻轉不過彎兒,一心想報仇,不但給我爸使絆子,還走歪路子做什麼殺手,要不是盛三命大,你兒子可就沒爹了!”
“你說什麼?”沈以默瞪大眼睛,“什麼殺手?”
“別急,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盛錦銘發動車子,唇角勾起一抹陰謀得逞的邪笑。
把盛三心愛的丫頭留住,這可是一個大人情,他又能狠狠敲他一筆了!他青睞的品牌新出了一款袖扣,他看著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