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茜冷哼一聲,看許雋堯的眼神又多了輕蔑,喜歡就是喜歡,不敢承認算什麼男人?
許雋堯罵罵咧咧地爬起來,用腳尖踢了踢沈以默,“沒死就起來!”
沈以默鼻子磕在一塊巴掌大的石頭上,似乎流血了,可讓她疼得冷汗涔涔的,卻是小腹。
“你怎麼了?說話!”許雋堯俯身拽住沈以默的領子,用力把她扯進懷裏,見她糊了一臉鼻血,嫌惡地放開手。
林茜茜到底是個女人,她比許雋堯更細心,目光落在沈以默捂著肚子的手上,笑道:“把她抱過來,放我車上。”
“你想幹嘛?”
許雋堯對林茜茜還是有些戒備,剛剛她開車衝向沈以默的那一幕,的確驚心動魄,讓他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在乎這個女人。
因為……是她讓他一敗塗地一無所有,他恨她,所以不能讓她輕易死了。
林茜茜說:“附近有個無痛人流的小診所,把她弄過去,孩子做掉!”
“你瘋了,那種地方不正規,醫療設備也不健全……”
“許雋堯,你沒事吧,這女人懷的可不是你的孩子,你還有心思關心她的身體?”林茜茜嗤笑,“放心,反正死不了人。”
沈以默還是趴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伸進包裏。
許雋堯想了想,彎腰把沈以默抱了起來,手機從包裏滑了出來,林茜茜迅速撿了起來,一看正在通話,反手就給了沈以默一個巴掌。
“她打給誰了?”許雋堯下意識地側過身,讓沈以默的臉背對著林茜茜。
“打給誰也沒用,這地兒一時半會兒沒人找得到。”
說完,林茜茜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扔進旁邊的垃圾堆裏。
沈以默也不知道她到底打給誰了,但一定不是盛禹銘……因此,她幾乎絕望。
坐上機車,小胡同的路麵坑坑窪窪,顛簸得厲害,沈以默小腹一陣絞痛,臉上已經沒了血色。
許雋堯沒上車,也坐不下,騎著一輛自行車遠遠地跟著。
他踩得很急,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不希望林茜茜傷害她,那個瘋狂的女人動起手來就不像個人。
沈以默想跳車,可渾身提不起力氣,就算真跳了,也逃不掉……
“沈以默,我聽說黑診所很容易出人命,”林茜茜笑道,“如果你死在手術台上,別人一定會以為,你意外懷孕,想偷偷拿掉孩子,結果……嗬嗬,你說盛禹銘會信嗎?”
林茜茜的側臉,帶著病態的笑容,說不恐懼是不可能的,這條路越來越偏僻,幾乎看不到什麼人,沈以默心裏越來越沒底。
“如果你僥幸沒死,卻拿掉了孩子,盛禹銘是會怪你呢,還是心疼沒出世的孩子呢?”
“我沒懷孕……呃!”
機車猛地顛簸了一下,沈以默疼得叫出聲來。
林茜茜顯然是有意的,“懷沒懷孕,到了就知道了。”
許雋堯已經被林茜茜甩開,沒了影兒。
大約半個小時後,林茜茜把車停在了一家雜貨鋪門口。
那間鋪子很小,和尋常小店沒什麼兩樣,隻不過門外的招牌上貼了張無痛人流的小廣告。
沈以默很好奇,林茜茜回國不久,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林茜茜先下車,虛扶了沈以默一把,然後收手任由她栽倒在地。
林茜茜走進雜貨鋪,沈以默忙忍痛站起來,看了眼機車,然後轉身拚命往外跑。
可她穿了雙高跟短靴,跑起來很費力,小腹依然隱隱墜痛,大腿內側血潤濕了褲子,涼颼颼的。
“想跑?”林茜茜聽到腳步聲,扯了扯嘴角,隨手操起雜貨鋪上一醬油瓶子砸了過去,“在老娘眼皮子底下,你能跑得掉?”
沒砸到人,瓶子在沈以默麵前炸開,玻璃碴子碎了一地,黑褐色的液體飛濺,她鞋麵上褲腿上都是。
並不是林茜茜沒有準頭,而是她故意砸在她前麵,這地方見天天不應,她……跑不掉了。
沈以默忽然沒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雜貨鋪裏麵坐著個中年男人,木訥地看著這一幕,“一瓶醬油,八塊。”
“老板,我們不是來買醬油的,”林茜茜指了指招牌上的小廣告,“那邊那個是我妹妹,不懂事。”
中年男人有些突出的眼睛頓時一亮,閃爍著某種類似興奮的光,“稍等。”
他掀開鋪子最深處的顯得有些油膩的簾子,出來時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
他先對林茜茜點了點頭,才指著沈以默,對那兩人說:“把她抬進去。”
沈以默被人架著手臂,雙腳著地拖著進了雜貨鋪,過了那道簾子,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撲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