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默緊了緊衣服,“我和盛禹銘結婚了。”
趙淑嫻愣了一下,目光複雜,幾次欲言又止。
可能是因為冷,沈以默嘴唇微微顫抖,她看著屋裏呆立的趙淑嫻,“你放心,我們不是兄妹,他也沒打算報複你和沈家。”
趙淑嫻聽罷,語重心長地說:“默默,我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隻是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倆不合適,你跟他在一起,遲早會後悔的。”
“我覺得合適就好,”沈以默笑道,“我做事,從不後悔。”
趙淑嫻搖了搖頭,“默默,沒有當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過得好。”
這一點沈以默是相信的,隻是趙淑嫻的母愛,被沈毅獨占了,“我的婚禮,你來嗎?”
趙淑嫻又是一愣,許久才自嘲地說:“不去了,那種大場麵,不適合我這種小人物。”
沈以默也不勉強,老實說她還真不想在婚禮上看到曾經想殺害自己兒女的母親。
“許雋堯來找過你嗎?”
“沒有!”趙淑嫻雙手無意識地在衣服上抓了抓,然後又扶住門框,“默默,你哥哥快回來了,要不你下回再來?”
沈以默上前一步,拉住趙淑嫻的手,“你見過他是不是?你知道他在哪兒對嗎?”
趙淑嫻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慌亂間推了沈以默一把,迅速關上了門。
沈以默一連退了好幾步,最後在階梯處踩空,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後腦勺磕在門口一尊藝術石雕上,疼得她一陣暈眩,眼前花白一片。
趙淑嫻又打開門,一隻腳邁出門檻,又頓住了,遠遠地望著地上的女兒,“你……你沒事吧?”
沈以默抹了把傷口,觸手是溫濕的液體,流血了。
沈以默竟然笑了,把手舉起來給趙淑嫻看,“你說我有沒有事?”
趙淑嫻嚇了一跳,忙過來扶起她,“低頭給我看看……”
她後頸的皮膚被鋒利的石雕邊緣割破了,傷口很淺,卻足有一指長,血淋淋的一道,觸目驚心。
趙淑嫻自責地說:“都是媽不好,媽一時情急失手,你不怪媽吧?”
是小傷,但很疼。
沈以默深吸了一口氣,“家裏有藥箱吧?”
“有是有,不過,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到現在還害怕你兒子生氣?”沈以默冷笑,掙脫她的手,“您可真是位好母親。”
趙淑嫻也沒敢再去拉沈以默,隻是小聲地說:“傷口處理不好容易發炎,還是去醫院穩妥。”
沈以默看著眼前她這個軟弱的樣子,怒氣消散了大半,“你要是真關心我,就告訴我許雋堯在哪兒,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趙淑嫻又開始慌張,手在衣服上一抓一放,結結巴巴地說:“我……我真的不知道。”
她在撒謊。
趙淑嫻和沈城是原配離婚又小三上位,但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外人猜測中的果決狠戾,她看起來軟弱又怯懦,但沈以默知道,她曾經拋棄過繈褓中的幼女,也曾經軟硬兼施逼婚孕婦,還狠心對剛出世的嬰孩下手……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一輛車開進園區,刺眼的燈光打在對峙的母女身上,沈以默下意識地眯起眼睛,沒有看到趙淑嫻如釋重負的眼神。
“你哥哥回來了,我去跟他打聲招呼,然後送你去醫院。”
沒等趙淑嫻過去,沈毅的車已經停在兩人身邊。
沈毅下車,繞到副駕駛,弓著身子拉開車門,手紳士地搭在車頂,“寶貝,到家了。”
落地的是一雙深紅色的高跟鞋,一條穿著黑色絲襪的長腿,再往上是短裙,修身風衣,波浪卷長發,妖冶的煙熏妝。
女人順勢靠在沈毅懷裏,身子軟得跟沒有骨頭似的。
沈毅生得相貌堂堂,穿著正裝人模狗樣的,和許雋堯是一類人,特別是美人在懷,說不出的風流。
沈以默覺得有道驚雷從天而降,炸得她眼花繚亂,為什麼沈毅帶回來這個妖豔賤貨,長得那麼像王文欣?
仔細一看,可不就是她麼?
“媽,這大冷的天,你不在家待著,出來幹嘛?”沈毅摟著王文欣走過來,目光在沈以默身上打轉,“這女的誰啊?”
沈以默當時逆光站著,頭發剛又被撥弄亂了,沈毅還真沒把她和自己那個妹妹聯係到一起。
他印象中婚後的沈以默,雖然裝扮老土,但卻整齊幹練,很少有這麼狼狽的樣子,即便有,他也沒見過。
趙淑嫻拉了沈以默一把,“是你妹妹,她來看看我,剛不小心摔了一跤,我這就送她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