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馥雪默無聲息地退出林子,趕回夢回賭坊。她從窗外回到自己的廂房,但卻發現屋內多了一個黑衣人。
“夜深人靜獨自出門,可是很危險的。”戴著麵具的黑衣人聲音喑啞,猶如蟄伏在黑暗中的影子。
百裏馥雪先是一愣,而後信步走去,鬥篷帽滑落,燭火躍上她驚豔的麵龐。她坐下,冷聲說:“難道你不知道隨便進入別人得到房間,會令人討厭嗎?”
“討厭和喜歡也就一線之差,我相信你會喜歡我的。”黑衣人輕輕嗤笑,語氣輕浮。
“……滾!”寂靜的空氣回蕩著這個字。
黑衣人一顫,隨即又一笑:“我來隻是想告訴你,我想你而已。”男子的聲音在沉寂的夜裏顯得溫柔曖昧,那種曖昧讓百裏馥雪為之一顫。
黑衣人起身,俯身在她耳邊細語,“深夜不歸,我會擔心的。”
驚擾的風掠過,一切重歸寂靜時,屋內徒留百裏馥雪。她回頭望去,搖晃的窗外是一輪殘月。
從這個男人出現後,百裏馥雪總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輾轉難眠,直到次日來臨。
白天的夢回賭坊總是很熱鬧,嗜賭如命的人們在鶯歌燕語中下注。觥籌交錯,歌舞齊奏,一道紅綢自樓上飛落。懷抱橫琴的女子踏絲緞而來,落於高台,旋身坐下,衣擺飛揚。
賭坊內頓時寂然,飲酒的男人被那一抹麵紗半遮麵的女子所驚豔到,手中酒杯落地,酒液四濺。
女子紅裙配流蘇,長發輕落,瓔珞額飾橫眉而過,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女子撥弄琴弦,手指舞動,錯錯輕彈。縱橫交錯的音律幻化刀光劍影,又如落來玉盤的大珠小珠,琴音急促時又如金戈鐵馬,寧靜時猶如一樹花開。悲戚歡喜,纏綿繾綣。
一曲終。雷鳴般的掌聲響徹整個賭坊。
百裏馥雪輕揚唇角,麵紗微微浮動,抱琴起身,正欲離開。
“沁雪姑娘,別急著走嘛,來陪我們喝一杯嗎。”跑上高台抓住她的手的男人,是陳家的陳兕。幾個月,他也曾試圖求歡,最終被逐出夢回賭坊,沒想到他今日還敢來。
陳兕湊上嘴想要親百裏馥雪,百裏馥雪反手一推,一抹人影從高階滾落,親上了地板。眾人大笑起來,而陳兕的家奴則想上來抓人走。
“我的女人是你們能碰的嗎?”謝子墨從人群中走來,冷冷地瞥著想動手抓人的陳家人,那利刃般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不由得退縮。
他悠悠然踏上高台,衝百裏馥雪一笑,輕浮得很。他隔著麵紗,吻上了百裏馥雪的丹唇。
百裏馥雪一顫,卻看見他轉身對台下的人說:“聽清楚了,她是我謝子墨的人。”
賭坊內的人不敢得罪謝子墨,全都慫了,不敢出聲。等他們回過神來,台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謝子墨抱著百裏馥雪回了房間,剛把她放下來,臉上就多了一座紅色五指山。他也不生氣,隻是關上房門,風雅一笑:“你打人好疼啊。”
“我這裏不歡迎衣冠禽獸。”百裏馥雪瞪了他一眼,坐在茶桌邊。
“我不是衣冠禽獸,我是喜歡你的人。”謝子墨走到她麵前,戲謔地笑著,使壞地勾起她的下巴,“你生氣?”
“請離開!”百裏馥雪呷了一口茶,加重了請字的玉雕。
“既然你這般不歡迎我,我隻得放手了,以後,我不會再踏足夢回賭坊。”謝子墨也不慍怒,轉身就走。
百裏馥雪微微蹙眉,忽然想起陸子虛的話。她不能讓謝子墨就這樣走了,她得借助他進宮。
“站住!”謝子墨邁開三步時,百裏馥雪喊住他。
背對著她的謝子墨頓了頓,心下想的卻是果真如此般地一笑,說道:“偏不。”
開門聲觸動百裏馥雪的神經,她本能地上前,一掌將門推上。
“不知姑娘是想怎麼樣?”謝子墨揉著下巴,有趣地看著她。
“你之前說要為我贖身,可是真的?”雖然不喜歡眼前這個紈絝子弟,但百裏馥雪更想進宮尋找自己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