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坐在另一棵樹上,一直觀察著百裏馥雪的一舉一動。
水瓢上,浸泡著藤編麻雀,那個水瓢很吸引他的注意。
她居然隨身帶著那隻麻雀?還為它補充一下水分?
流川不禁嗤笑。
百裏馥雪總是這樣,喜歡把珍貴的物品看輕,把那些隨手可得的東西,看得很重。
流川靜靜地坐在百裏馥雪對麵的樹上,看她小憩了一個下午。她熟睡的時候,很安靜,呼吸輕輕地,很溫柔,看起來沒有戒心。卻讓人,忍不住的想留下來保護她。
百裏馥雪醒過來的時候,水瓢裏的藤編麻雀不見了。
去哪了?難道,真變成麻雀飛了?
正在百裏馥雪到處找藤編麻雀時,不遠處的樹上,傳來流川低沉暗啞的聲音。
“你,在找這個嗎?”流川觀摩著手中的藤編麻雀,這隻麻雀,吸飽了水分,看起來還是非常的精神的,就和剛織好一樣,栩栩如生,在曖昧的陽光下,滴落晶瑩水珠。
“流川?你為什麼在這裏?”百裏馥雪訝異的看了看樹上坐著的流川,他依舊戴著麵具,看不出真實的模樣。
百裏馥雪將視線落在他手上,隨後一個輕踏,飛身過去,奪了他手中的藤編麻雀。她穩步落下,在另一塊空地上站穩。她揣著手中的疼編麻雀,像失而複得的寶貝似得。
“本來要來刺殺陸紹恒,結果發現你也在,我怕我動手會引來陸紹恒對你的懷疑,所以就沒動手,然後順便,來看看你。”流川從樹丫上跳下來,走到百裏馥雪身前。他的手,落在百裏馥雪的頭上,然後滑落到臉頰,淺笑,“我喜歡你睡著的樣子,毫無防備,很迷人。”
“你在窺視我?”百裏馥雪手背揮起一甩,揮開了流川的手。
“怎麼能用窺視?我是在凝視你。”流川笑了笑,低啞的聲音帶著磁性,“我送你的發簪怎麼沒戴?”
“上次和謝子墨鬧翻,掉在花鳥穀了。”百裏馥雪如實回答。
“謝子墨給你的藤編麻雀你那麼珍惜,我給你的,你卻弄丟了,我好失落啊。”流川故意說著。
“你還是別把心思用在我身上了。”百裏馥雪輕歎息,或許一開始,她的確為流川心動過。畢竟,他是第一個吻她的人。他們第一次相遇,在風雨中,他在她的懷裏倒下,他毫無防備地向她傾訴自己的心事。
百裏馥雪曾經也想過,她會不會是喜歡流川,覺得流川讓她覺得溫暖,她希望流川好好活著,然後,遵守自己說過的話,保護她。流川的溫柔,很小孩子氣,卻又那麼嗬護她。
隻是,走進百裏馥雪心裏的那個人,是謝子墨。謝子墨已經在她的心裏住下了,所以,麵對著流川時,她會忍不住想念那個野蠻、又溫柔的謝子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謝子墨好像已經刻入她的骨髓裏。她隻是還不想承認自己愛上他,因為太多變故,百裏馥雪也會害怕。不知道這樣的愛,對還是錯。
把握不定的結局和漂泊的命運,讓人不敢承認,害怕承認。她並不像謝子墨,她沒有那麼勇敢,所以才把感情藏在心裏。
“為什麼?莫非你拒絕我是因為喜歡上了謝子墨了?”流川有意的提及謝子墨,他感受到百裏馥雪在猶豫。
“我可能是愛上他了。”百裏馥雪輕歎息,“所以,流川,那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可能不會喜歡你,也不會愛你,我和你,最多能做朋友。”
流川怔了一下,想不到百裏馥雪會對流川這個身份說出心裏話。但這個答案,倒是令他非的滿意,至少體現在知道,百裏馥雪是喜歡謝子墨的,喜歡摘下麵具的他。
“我知道了”流川靠近百裏馥雪,發出苦笑的聲音,他輕輕的摟了摟她,說了句:“你保護好自己。”
風吹過,原地又隻留下百裏馥雪。
這時,陌生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百裏馥雪朝著門口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晏妃帶著幾名宮女信步走來,晏妃是戶部大人的女兒,生得閉月羞花,眼神中帶著一絲冷豔。她穿著一襲蘭色長裙,裙擺迤邐拖地。她的打扮也是很奢華,金簪銀鈿綴滿整個發髻,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雖沒有百裏馥雪這般妖媚脫俗,卻也是出水芙蓉。
“你好大的膽子啊!見到我們的晏妃娘娘還不下跪請安!”晏妃尚未開口,她身後的宮女便開始叫囂。
百裏馥雪隻是一瞥眼,冰冷的目光讓那宮女一顫,銳氣大減,瑟縮在晏妃身後。
“我向來,隻給死人下跪,晏妃娘娘,你想我跪你嗎?”百裏馥雪的笑意不寒不熱,卻很可怕。她看著眼前的晏妃,嗤之以鼻,這種女人,身邊的宮女都有如此囂張,想必主子也不是好貨色,更不是什麼好相處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