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謝子墨見黑衣人和陸紹恒都走遠了,才走出來。
“他要殺我?”百裏馥雪恍惚吐出的話語,讓謝子墨心頭一顫。
那個不是他,是假的,但說是假的,也未必。因為——
當年宮中,並不隻有陸紹恒一個皇子。當時,嫁入宮中的安杜國公主也生了一個皇子。是陸鴻喬的親骨肉,名為陸流川,陸流川出生不久便夭折,但是不是真的是那麼一回事,並沒有人真的清楚。
因為,宮裏的人都在傳,當年,柳槿夕為了推自己的孩子當太子,不惜害死許多嬪妃的兒子。安杜國的公主所生的皇子,也是其中之一。流川這個名字,是陸鴻喬取的,在他出生之前就取了名字。但是出生的那天,就傳來了夭折的消息。
謝子墨原本想利用這個已經失去的人的身份來報仇,然後,在最後可以擺脫嫌疑。但,真正的流川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謝子墨腦海彈出來。
如果,他沒有猜錯。真正的流川其實沒有死,他也許,在被傳出夭折的時候,被安杜國的柏笙帶走了。所以,流川那天才會出現在安杜國境內,對他們進行刺殺。柏笙也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他也許,是想利用流川的身份,日後起兵造反,把流川推上鎏那國國君之位。
真是一石二鳥啊!
“不用害怕,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謝子墨摟過百裏馥雪,讓她漸漸安寧,像溫順的綿羊一樣,靠進他的懷裏。
這樣的百裏馥雪,讓謝子墨擔心。他擔心,一個接一個的謊言,到底要蔓延到何時?百裏馥雪其實是一個內心敏感脆弱的人,她接受不了別人的背叛和欺騙。若有一天,她發現,一切都包裹著謊言和欺騙,她會離開嗎?
人一旦說了謊,就很難回頭,因為有了第一個謊言,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接著,永無止境。謊言,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都是謊言,都是一些,說出口就也收不回來話。
有時候,謝子墨會很羨慕陸紹恒。盡管他狂妄,從不把一切放在眼裏,殘暴冷血。但陸紹恒,沒有謊言。
他是孤傲的王,他那樣的人,不需要謊言,不需要欺瞞任何人。
或許等他取代了陸紹恒的位置,就可以結束謊言,可那一天,什麼時候才會到來?
“謝子墨,剛才的那個人我認識,他說過喜歡我,可他今天,卻要殺我,這是為什麼?”百裏馥雪忽然很不安,她驀然發現,流川就像一個謎,飄忽不定,讓人難以捉摸,她說:“是不是有一天,你也會這樣對我?”
“不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對你兵刃相對。”輕揚的風,將曖昧不安攪拌,成了天邊絢麗的雲彩。長亭下,目光交織。
原來,很多時候,我們越是想守護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失去。
謝子墨低頭,輕吻過百裏馥雪的額頭。他的眸中神色飄渺不定,透著淡漠的憂傷。
馥雪,對不起,我讓你不安……
陸紹恒追到半山腰的時候,已經看不到那個黑衣人的身影了。他想到百裏馥雪還在亭子裏,怕她遇到危險,便折回去了。
回到涼亭時,謝子墨已經離開。陸紹恒看了百裏馥雪一眼,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
“我們回宮吧,這裏不安全。”
“嗯,好。”
兩人揣著不同的想法,一同下山。
殘陽斜照,大街鍍著橘黃,樓閣錯落,一片繁華。
街邊一個賣藝的少年引起了百裏馥雪的注意。
“我想收他當學徒。”百裏馥雪唇角微揚,略有所思。她見身旁的人有所猶豫,便轉身,邁步離開,說:“你不同意的話,就算了。”
“你想要的,都可以。”難得看見百裏馥雪的笑容,陸紹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了回來。他一笑,想吻吻身前的人,卻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