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為什麼要走?這裏是我的國家!我的皇宮!這裏,有我全部的記憶,我要留下來,我要守著天禦,直到最後一刻!”安顏沫苦笑著,竭斯底裏,她並沒有看青桉,隻是繼續舞蹈。
鍾鼎鳴擊,樂章混雜成。
青桉不知所措的看著安顏沫,他從來都擰不過安顏沫,而他也知道她不走的真正原因。
她在等他,等一個不可能會來的人。
再不走,天禦就真的沒完了,他們,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我認識的安顏沫,是個會為了活下來而不擇手段的人,她不會輕易地舍棄自己的生命。也不會輕易舍棄自己的國家,可現在,你卻要放棄整個天禦國,放棄自己,隻是為了等一個不會來的人。你讓我,好失望。”青桉本想用激將法,可安顏沫卻和陸紹恒一樣執迷不悟。
“失望?哈哈,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隻是你沒有看清罷了。讓你失望了啊,哈哈哈……”安顏沫肆虐的大笑起來,紅花被風吹起,漫天飄灑。
“安顏沫,別再等了,陸紹恒不會來了,就算你等到死,他也不會來!他根本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你這樣不值得!”青桉快步跳上高台,拽住安顏沫的手臂。
他用力地搖晃著她,讓她不要再活在自己製造的幻象裏。
“你清醒點好不好!屬於陸紹恒的王朝已經過去了,你們那段年華也過去了!為什麼不懂得去珍惜活著的人?天禦國毀了,可隻要人還活著,我們就可以卷土重來!要是你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你不是要守護天禦嗎,難道天禦還沒有陸紹恒重要嗎?”
安顏沫一愣,呆滯的看著仿佛拿著刀子捅入她心口的青桉。她淚眼朦朧,突然撲進青桉的懷裏,縱聲大哭。
“他為什麼不來,為什麼,為什麼啊……”安顏沫苦笑著,笑得淚水直流。她曾問過他,若她有危險,他會不會來。他沒有給她答案,她以為,他會來的……
“你還有我,我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有一天,我們會再回來這裏,奪回這一切!”青桉摟住懷裏的安顏沫,撫摸著她的長發。
宮門被巨大的木樁撞擊,聲音震耳欲聾。蠻夷的號角吹響,外麵戰火連天。城樓上的士兵已守不住,四處逃竄。
青桉知道,這皇宮已經要淪陷了。再不走,他們都得死。而安顏沫生得好看,蠻夷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青桉低頭,看著內心痛苦的安顏沫。她並不是不想離開,她隻是在等待,等到距離絕望最遙遠的一絲希望。可青桉知道,那希望,隻是更深刻的絕望。
青桉歎息,將掐住拇指和食指,放入兩唇間,吹響口哨。
一匹駿馬撕叫著,以最快的速度奔至青桉身邊。馬兒刹住腳步,仰頭長嘯一聲,停在青桉麵前,等著青桉發號指令。
青桉摟住安顏沫,下躍,兩人雙雙騎在馬背上。青桉勒緊韁繩,策馬揚鞭,馬兒朝著密道的方向奔跑。
騎在青桉身前的安顏沫回望著她的皇宮,望著被木樁擊破的宮門。她戀戀不舍,卻又決絕的轉正視線,望著前方。
陸紹恒,我終究沒能等到你……
一抹白色身影倒在一片荒漠之地,隻身一人在途中的女子筋疲力盡,她陷入這片望不到盡頭的荒漠,被幹渴饑餓折磨,最後頹然倒下,無力再前行。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見不遠處有一匹馬,正朝著自己走來。她艱難地撐開眼皮,看著漸漸靠近的馬,
騎馬的男人身穿盔甲,身形魁梧挺拔,有一股將領之風。一抹胡須橫在鼻子和上唇之間,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
女子想要伸手求救,可虛脫的她隻能任由沉重的眼皮覆上,模糊了視線。
追逐而上的馬蹄聲漸漸停息,男子勒緊韁繩,停在女子身前打量了片刻,隨後胯下馬,走到她身邊。男子蹲下身,托起她的下巴,琢磨一番,這身打扮不像是黎國的子民。
“將軍,這女子?要如何處理?”身後尾隨上來的士兵勒緊韁繩,繞著他們來回走。
這裏是黎國的邊界,這片荒漠隔開了兩個國家,兩國的守衛軍常年守在此,相互提防。
“先帶回去吧。”被稱呼為將軍的男子解下腰間的水囊,給女子喂了幾口水,隨後把她扔上自己的馬背上。他牽引韁繩,調轉馬頭,朝著他們的軍營馳騁而去。
回到紮營地,走在前麵的士兵掀開帳篷,男子抱著女子走進去。男子小心翼翼地,將虛弱的女子安放在床榻上。
過了片刻,軍醫背著藥囊進來,給女子診脈。診脈後,軍醫小心翼翼地將她的手放好,蓋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