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打開,百裏馥雪被後麵的人壓著,推了進去。
“我覺得命運這東西,總是反反複複,繞著同一個點的在轉。”安顏沫坐在榆木桌邊飲酒,她看著手中空空的酒杯,衝著百裏馥雪說話,“以前在夢回賭坊彈琴,現在又在石麗閣彈琴,你的命大概就是離不開這些煙花場所吧?”
“你來找我隻是為了說這些?”百裏馥雪嗔笑,坐在顏沫對麵看著她。
兩個男裝打扮的女子都生得好看,不分高低。
“我像是,這麼無聊的人?”安顏沫笑了笑,捋了捋淡金色的馬尾,“我想問問,陸紹恒現在怎樣了?”
“之崖死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怎麼樣了,是死是活我不知道。”百裏馥雪歎息。
“三年前,天禦國遭到蠻夷入侵,陸紹恒沒有來救我?”一想到陸紹恒沒有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一想到青桉的死,安顏沫心裏就像打了結一般,手中的酒杯隨她的握力成了碎片。
“三年前,陸紹恒誤殺了柳槿夕,而後被之崖帶走,下落不明。他也許,根本不知道天禦國的事情。”百裏馥雪歎息著:“陸紹恒若是知道天禦國被蠻夷入侵,大概不會袖手旁觀。”
“你還有見過他嗎?他現在怎樣?”安顏沫表情凝重,繼續飲酒。
“不清楚,之崖死後陸紹恒帶著她走了,再也沒有出現過。”百裏馥雪惋惜的搖搖頭,“顏沫,你還愛他嗎?就算跟燼越在一起,還是惦記著他?”
“愛和不愛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曾經愛過。我曾經愛過他,所以,不會忘記。即便不會在一起,還是想知道那個人的消息,想知道他過得如何,想知道他會不會也和我一樣,有這樣的心情。”安顏沫理了理發鬢垂下的幾縷金發,“我生來就一頭金發,宮裏的人都認為我是妖孽,除了父皇和青桉,其他人都對我避之不及。他們說,我是天禦國的災難,天禦將斷送在我手上。”
“可事實證明他們是對的,天禦國,最後還是斷送在我的手裏。”安顏沫歎息,嗤笑。
“是陸紹恒告訴我,我的金發很特別。他告訴我,人的命運由人不由天。可笑的是,到最後,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命始終是由天定的,誰也無法逃脫。”安顏沫似乎不需要百裏馥雪回她任何話,她斟酒續飲。
“我現在和燼越,沒有和紹恒一起時那般刻骨銘心,也沒有和青桉在一起時的無微不至,但燼越,是我不想失去的人。陸紹恒曾為你負我,燼越曾對你心動,我很羨慕你。”
“別喝了。”百裏馥雪按住安顏沫繼續斟酒自飲的手。
“愛我的人為我而死,我愛的人離我而去。”安顏沫推開百裏馥雪的手,繼續飲酒,難過到笑出聲來,“我以為,我和燼越留在流火城會是新的開始,可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擾亂我的生活?”
“我,不知道你們會在這裏。”百裏馥雪蹙眉,不忍心看著安顏沫酗酒,“顏沫,你再喝就醉了。”
“我真希望,我可以一直醉下去。起碼,不會難過,不會想起傷心事。”安顏沫癡癡的笑著,她忽然拽過百裏馥雪的衣領,拉到自己麵前。酒味彌漫著百裏馥雪的鼻尖,安顏沫說:“我知道你要找神醫蘇羽,我知道她在哪裏,你們要見她,就隻能進宮。”
“顏沫,你喝多了。”百裏馥雪伸手去奪顏沫手裏的酒壺,卻被推開。
安顏沫端著酒壺站了起來,向後趔趄。
一抹紫色身影破窗而入,摟過醉醺醺的安顏沫。安顏沫抬頭看了看燼越,笑了笑,睡了過去。
“燼越?你怎麼來了?”百裏馥雪有些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