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梳妝台前。顫抖的手,緩緩的落在銅鏡上。銅鏡內,女子有一頭蒼白的長發,修長的臉被這蒼發襯托得更加沒有血色。
“是真的。”落英自諷的嗔笑了一下,將手落在銅鏡上。她突然一揮手,將梳妝台上的所有東西,都被掃落在地上。她癡癡的笑著,捂著臉哭了起來,“都是真的,是真的……”
哭聲和笑聲從房間裏傳出來,燼越和謝寧守在落英的房間外麵,等著落英情緒穩定。
過了很久,房間裏再也沒有聲音。
落英寂靜的走到地上的銅鏡前,將地上的銅鏡撿起來,突然癡迷的笑了。她徐步走向梳妝台,緩慢的坐下來,將銅鏡放回原來的位置。她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模樣,看到了第二天破曉。
落英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將落了一地的梳子、胭脂、發飾,一一撿起來,重新放好。她望著銅鏡裏,熟悉而陌生的自己,淡淡的揚起唇角,開始梳妝。
白發披至腰間,宛若銀河。落英拿起眉筆,畫上遠山眉,抹上胭脂水粉。她拉開抽屜,取出白紗麵巾,戴上,整張臉留一雙眉目。
燼越和謝寧送了三次飯都不見落英開門出來,兩人有些發呆地蹲在走廊上,不知落英這樣不吃不喝,能熬多久?她會不會,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燼越,你說師傅,會不會在房間裏自殺了?”謝寧突然說著。
一想到自殺,謝寧就覺得可怕,落英這樣的女子,說不定真的會無言的死去。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這個可能。”燼越似乎也覺得不對勁,要是再不闖進去看看,說不定發現時,落英已經死了,“我們進去看看吧?”
“嗯!”謝寧重重的點頭,兩人不由分說的朝著落英的房間走去。
就在兩人對視點點頭,準備一起撞開房門時,落英從裏麵拉開了房門。燼越和謝寧直接從打開的門外穿過去,一人一邊,在落英的身後摔了個狗吃屎。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落英冷冷地看著摔倒在門檻後門的兩人,似乎變了一個人。
燼越和謝寧接觸了硬邦邦的地板,骨頭有些疼。兩人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落英完全和以前不一樣的模樣,有些陌生。
“師傅,我們擔心你。”謝寧有些害怕現在的落英,瑟瑟縮縮的躲在燼越的背後,望著落英冰冷的眼睛。
“我很好。”落英的語氣裏沒有加雜一絲的情感。
她所有的情感,都在孩子死去的那一刻消失殆盡。她看了這個桃花宮一眼,邁出門檻。
“師傅,你要去哪裏?”燼越看著落英走去的方向,那裏是桃花宮的出口。
“我要離開桃花宮,去黎國。”並不打算回頭的落英停頓了一下,“我有我的事情要做。”
“可是師傅,你走了桃花宮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你不要我們了嗎?你不要桃花宮了嗎?”燼越追上去,問道。
“那不關我的事,桃花宮也是時候該散了,你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你們自己做決定。”落英苦笑,終究還是轉過身,看著燼越。她蹲下身子,將溫暖的手心落在燼越的頭上,卻沒有笑容,“燼越,若一個人心中的牽掛太多就會無法前進,桃花宮對於那個死在過去的落英來說,一個牢籠。這個牢籠已經到了土崩瓦解的時候了,所以,我要離開了。燼越,若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你一定要堅持。因為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會失去。”
“師傅,那你活著的意義找到了嗎?”燼越看著漸漸離開自己頭頂的手,有些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