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軍火庫、苗王古塚、白裳山魈穀、素衣的巫盅世界,都沒能將他打敗,卻死在他視作妹妹一般疼愛有加的蒙沫沫毒牙之下,天理何在?
“阿遠哥,如果有來生,我也一定會在你老去之前,趕著與你再一次相逢,你不會說時光流轉人相忘,我也不會說世事滄桑心難測,我們一起長大、一起老。”
雲淺握住了李鴻遠那隻腫漲的手,為他輕輕揉著,在手背的牙痕處摩娑著,突然伏下頭張嘴去猛吸。
“不要。”嶽天鴻的嘴唇有些顫抖,師兄說過不要碰他,而現在,雲淺的舉動無異於自我毀滅。
“雲淺,你瘋啦?醫生……”孟霏兒也驚呆,半晌才想起來,狠命將雲淺拉了起來,而雲淺的嘴角已經呈暗紫色,顯然毒液已進入她的體內。
雲淺也愣了一愣,對於自己瘋狂的舉動無法解釋,那一刻頭腦空白,隻有一種與阿遠哥同生共死的衝動。
醫生圍著雲淺翻翻她的眼瞼,又是打針又是喂藥地好一陣子忙乎,而雲淺隻是笑著,倒是十分淡定。
“醫生,現在你們可以用蒙沫沫的血清在我身上試試了。”
“這……”醫生仍然搖頭,不敢輕易同意雲淺的方案,還得研究研究,雲淺著急了,衝著醫生大聲吼叫起來:“還研究個啥?再不抓緊就全都完啦。”
醫生考慮再三,終於決定放手拿雲淺做試驗。
但是,正在醫生要去取蒙沫沫的血液之時,她突然醒了過來,看到護士手上的針筒就哇哇地叫,還死命搖晃晃著李鴻遠,叫著:“哥哥、哥哥,回家,起來回家。”
“蒙沫沫,走開,別碰我師兄。”孟霏兒想拉開蒙沫沫,卻不料她猛一回頭,張開了嘴露出大牙就要咬去,驚得孟霏兒連連退了幾步。
嶽天鴻一掌劈去,蒙沫沫立即癱軟在地,護士連忙給她取血樣,緊接著,嶽天鴻自己就暈倒了,原來他看見針筒就暈的。
這是大概是一種嚴重的心理障礙吧,怕進醫院、怕針筒,他已經克製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啦。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暈。”孟霏兒無可奈何,現在又剩下她一個人獨擋一麵了,看著東倒西歪的一個個,難免心中無限悲涼。
當針筒對準雲淺就要為她注射蒙沫沫的血清之時,孟霏兒猛一呼叫:“等一等。”
醫生護士被震住,舉著針筒不知該不該繼續。
因為孟霏兒忽然想起,蒙沫沫血液裏的另一種毒素來自於苗盅血嬰,如果將雲淺去做試驗的話,必是有去無回。
所以,試驗暫時停了下來,醫生護士搖著頭離開。
“霏兒姐,沒關係的,我願意試。”
孟霏兒使勁搖頭:“師兄沒醒,這裏我做主。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嗬嗬……”忽地一聲冷笑,不知從何處傳來。
“誰?”孟霏兒猛抬頭急問,沒有回應。
“象白裳的聲音。”雲淺覺得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地麻木,意識也逐漸混亂,喃喃地囈語:“白裳……蛇,好多蛇……”
玲瓏釧在收緊,箍得她的手腕很疼,意識也時而清晰時而混亂。
孟霏兒欲哭無淚,這時候除了睜睜地看著師兄和雲淺陷入昏迷而毫無辦法,她幾乎有一種也上去師兄的手背吸兩口一了百了的衝動。
忽然雲淺坐了起來,掙紮著對孟霏兒說:“蛇王。”
“什麼蛇王?”
雲淺來不及回答,爬起來在李鴻遠身上四處翻找,終於找到一片銀白色的東西,捧在手心裏。
“蛇鱗。”孟霏兒想起在白裳穀的蛇池,蛇王為了感謝李鴻遠帶給它苗王的腋毛,給了他一片蛇鱗做為報答。
孟霏兒試著將這片蛇鱗放在李鴻遠的傷痕之處,果然眼見著腫脹漸漸消退,暗紫色也逐漸轉淡,而後恢複正常膚色,人也清醒過來,睜開眼睛看了看四周,有些茫然。
“師兄醒了,師兄。”孟霏兒喜極而泣,又叫又跳,驚動了嶽天鴻,那家夥醒來一看,醫生正忙著給李鴻遠抽血去化驗,見到針筒,撫了撫自己的前額,倒在一旁,又昏過去了。
那片蛇鱗被化在藥酒裏,解了李鴻遠、賀雲淺以及蒙沫沫身上的百蛇之毒。
隻是,蛇鱗解不了蒙沫沫所中的苗盅血嬰之毒,她的神智依然不清,孟霏兒不顧師兄的反對,堅持給蒙沫沫戴上一個口罩,以防她又出口傷人。
“好吧,我們一起回家。”
滿滿的笑意浮上李鴻遠的臉龐,綻開一朵燦爛,一屋子的陽光,暖洋洋。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