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上飛馳,窗外漆黑一片,仿佛沉沉的黑色河流。徒勞地望著自己從未見過的風景,夏曉曼的心髒越來越沉。
身體也開始熱了起來,是那種由內而外的燥熱,讓夏曉曼想要脫下身上厚重的衣服。眼前的事物變得模糊,瞳眸之中生出潮濕的水霧。
意識,快要被身體的本能占領了。
夏曉曼這樣想著,耳邊忽然響起何餘姚的聲音,“把她扛起來,跟上。”
猛地搖了搖頭,夏曉曼用力咬了一下舌尖。絲毫沒有憐惜自己,劇烈的疼痛迅速從嘴巴傳至腦海,瞬間消退了些許熱意,夏曉曼陡然清醒過來。
可是即使能夠短暫地保持意識清醒,夏曉曼卻依舊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控製的提線木偶一般,任由別人擺布著自己。
一直跟著何餘姚的那兩個人一個人抓住夏曉曼的頭,另外一個人抬起夏曉曼的腳,將她堂而皇之地抬了出來。
“救命,救命......”夏曉曼立刻逮準機會用盡力氣叫了起來,聲音卻因為藥力上湧小的可憐。
站在前麵的何餘姚聽到夏曉曼的呼救,卻隻是不屑地輕笑了一聲。她慢條斯理地走到夏曉曼的麵前,伸出手指抬起夏曉曼的頭。
脖子被硬生生折出一個直角,脖頸處傳來劇烈的酸痛感,夏曉曼痛苦地呻吟出聲。但是這樣的姿勢也使得夏曉曼的視野變得寬廣起來。
打起精神打量著四周,夏曉曼才明白過來何餘姚的意思。此時她們正身處一個環形樓棟的中間,似乎是一個停車場。
四麵除了冰冷的牆壁和呼嘯的風聲,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現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會聽見自己的呼救,更沒有會出手救自己。
心裏得到了這個結論,夏曉曼心裏一涼,一顆心沉沉地跌落到了穀底,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怎麼?放棄了嗎?”何餘姚冰涼的手指劃上夏曉曼柔滑如絲的臉蛋,溫柔的聲音卻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恐怖惡魔。“可不要放棄啊,我最喜歡曉曼掙紮的模樣了,最喜歡,曉曼拚命地掙紮卻依舊失敗了的模樣了。”
天空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幕布遮蓋住,天上一顆星星也看不見。輕手輕腳地走著,男人小心翼翼地看著前方,不敢讓自己的眼睛有一絲斜視。脊背卻因為女人的聲音而生出一層密密的汗珠,被冬日的冷風一吹,涼的打了個寒顫。
電梯的提示音再次響起的時候,夏曉曼的意識已經十分模糊。天花板上的燈光像是四散開來的萬花筒一般,有著五彩斑斕的綺麗色彩。而自己明明應該被人四平八穩地抬著,卻感覺置身於充滿液體的海底,順著水流無依無靠地遊曳一般。
“叮咚——”
房門打開,入目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
一雙細縫一般的眼睛因為微笑而眯在了一起,簡直像是被人在臉上輕輕劃了兩刀一般。蒜頭一般的鼻子略顯臃腫,此時因為飲酒而鼻頭發紅。嘴巴興奮地咧開,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
雖然額頭和脖頸都有明顯的皺紋,但是男人的頭發卻是閃閃發亮的黑色,尚存的幾簇孤零零地懸掛在閃著油光的頭上,沒來由地生出幾分淒涼之感。
踮起腳尖打量了夏曉曼一眼,男人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衝著何餘姚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幹得漂亮,我很滿意。”
默不作聲地後退一步,躲開男人的呼吸。何餘姚強忍住心頭的惡心感,臉上掛起溫柔的笑意,“沙總,您高興就好。那麼人我給您送到床上,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