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響聲從寬敞的大廳回響起來,左臉迅速同冰冷的地麵來了一個毫無間隙的接觸,失去知覺的右臉在片刻之後傳來火辣辣的感覺,仿佛正在燃燒一般。耳朵像是飛進了一千隻蜜蜂,“嗡嗡”地叫了起來。
夏曉曼緊閉著眼睛,忽然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場無解的噩夢。
“還在狡辯?”一把抓起夏曉曼的頭發,井杉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然後伸腳踢向她的後膝。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勢,夏曉曼被井杉抓著頭發,一臉紅腫變形的臉被迫抬起望向他,整個人像是犯了滔天罪過的犯人一般,跪伏在地上,等待著對方的審判。
垂眸打量著夏曉曼已經完全失去原來模樣的臉,井杉湊到她的耳邊低語,“夏小姐,你還是堅持認為,是你這一張長成這幅模樣的臉吸引了和澤嗎?”
溫暖濕潤的氣流輕輕呼在耳邊,夏曉曼甚至能夠感受到耳廓上細小絨毛的輕顫。胸中泛起濃重的不適感,然而隨著井杉的話語,仿佛電光火石一般,夏曉曼猛地轉過頭去看向井杉,“你,你對顧和澤?”
一種可怕的猜測逐漸從夏曉曼心中成形,雖然她不敢承認,可是如果那個猜測是真的話,一切便都有了理由。為什麼童鴻誌會對井杉和顧和澤的事情遮遮掩掩,態度曖昧;為什麼井杉會做出如此癲狂的事情;為什麼他一直對自己所說的顧和澤喜歡她的事情耿耿於懷。
仿佛被針紮了一般,井杉一下子鬆開抓著夏曉曼的手,仿佛被人窺見了什麼隱秘一般背過身去。可是很快他又很快轉過頭來,方才還清澈如海水的眼眸血紅一片。
分不清是因為眼淚還是血絲,夏曉曼驚恐地看著井杉,看見他漂亮的臉上露出癲狂的神色,他猛地湊近夏曉曼,直視著她的雙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誇你聰明可真不是白誇的,這麼快就猜出來了。”完全沒有否認的意思,井杉的坦誠讓夏曉曼的心髒更沉。說不清的,她的心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如果放在別人身上,即便是顧和澤的親生父母,她都有可能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可是唯獨井杉,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因為在他自己的心中,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因為囿於自己建造的世界之中,井杉根本就聽不進自己的話。換而言之,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對自己宣判了死刑。
絕望的閉上雙眼,夏曉曼依舊不死心地掙紮,“即便,即便你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我,我和和澤也是好朋友,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的。”
靜默了片刻,眼前的男人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錯愕地看著夏曉曼,井杉眼眸之中寫滿驚訝。他像是聽說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仰後合,甚至開始伸手拭著眼角的淚滴。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於直起身來,一雙眸子充斥著無奈的笑意,“夏曉曼,我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顧和澤出事了,你可是最大的嫌疑犯啊。你不會還以為,我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吧?”
他的樣子過於理所當然,讓夏曉曼有些不明所以,她驚詫地看著井杉,遲疑地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又是無奈地一笑,井杉終於妥協地聳了聳肩,伸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額頭,“沒辦法,真是沒辦法,你可真厲害。”
看見夏曉曼眼睛之中依舊充滿疑惑,他終於啟聲問道:“夏曉曼,你以為,寶生集團為什麼要跟夏氏合作?”
遲疑了一下,夏曉曼望著井杉充滿戲謔的眼睛,試探地開口道:“因為,夏氏,因為夏氏是A市的傳統企業......”這是井杉之前說過的話,可是現在從她的口中,聽起來卻充滿了古怪。果然,還沒有等她說完,井杉就又大笑了起來。
仿佛在看一個滑稽可笑的傻瓜一般,他同情地看著夏曉曼,“這不是我之前的說辭嗎?你還真是不客氣,竟然照單全收了。”
“你!”憤怒地望著不停地侮辱著自己和夏氏的井杉,夏曉曼一張小臉氣得漲紅,胸脯上下顫動著。她也知道,已經奄奄一息的夏氏根本早就不是大家心目中難以忘卻的傳統企業了,可是即便如此,夏氏卻是她和許多堅守著它不斷堅持著人永遠的心靈支撐。那是自己心目中具有人生意義的堡壘,即便它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也不能被井杉這樣侮辱。
眼睛之中的濕意消退,夏曉曼憤怒的眼眸之中仿佛迸發出熊熊的火焰,讓井杉有些愕然。臉上的笑意潮水一般消退,隻剩下濃濃的譏誚,他旋即又開口道:“算了,雖然你裝的那麼認真,但是我已經沒有了要陪你玩下去的心情了。我們還是把話挑明了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