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想吃好久了。”晶亮的眼珠像是可愛的小狗一樣,老板看著一臉興奮的齊安雙,拿她沒辦法地搖了搖頭,“等著。”
熱氣騰騰的麵很快端了上來,濃白的麵湯因為用新鮮的鰻魚做了湯頭,散發出難以言喻的鮮香,齊安雙猛吸一口氣,拿起筷子夾起麵來,“好燙!”
瞬間麻木的舌頭吐了出來,微冷的空氣卻無法緩解那劇烈的疼痛,齊安雙求救地望向老板,嘴裏不斷地呼喊著,“水,水。”然而對方卻是一副奸計得逞的壞笑,慢條斯理地走到一邊給她倒了一杯水。
溫和的茶水灌進肚中,嘴巴上的刺痛稍稍緩和了許多,齊安雙伸出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暗歎自己一時不防竟然因為美食著了道。
她還沒來得及說老板兩句,店裏卻忽然來了一個個的客人。齊安雙低頭一看,原來已經下午三點了,到了蕎麥麵店正式營業的時間了。
一位位客人沙丁魚一般落座,也像方才的齊安雙一般激動地看著老板,一臉興奮地點著單。
知道開著一人店的老板沒有功夫搭理自己,齊安雙便安靜地坐在一邊吃著已經逐漸涼下來的蕎麥麵。鮮香的湯頭上麵放了兩塊煮的稀爛的豬腿肉,酥軟的肉絲混合著已經軟下來的脂肪,入口即化後卻仍舊能讓人感受到裏麵每一種香料的味道。加了粗糧的蕎麥麵有著些許粗糲的口感,正好中和了麵湯和豬腿肉的濃香。
十分合自己的胃口,齊安雙大口大口地吃著,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品嚐老板的手藝。
“咦?這個人?”身邊忽然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齊安雙本能地望過去,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拈起一張紙,正看得出神。
定定地望過去,齊安雙才發現她手中拿著的正是自己剛才貼剩下的傳單。
“不好意思,這個東西是我的。”胡亂地抹了抹嘴巴,齊安雙站起身來,伸手去拿那張紙。
沒想到對方卻一個閃躲,依舊緊抓著那張紙,臉上滿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將信將疑地打量著那張紙,一邊抬起頭來回想著什麼,似乎在進行一種確認。
心裏“咯噔”一下,齊安雙發現自己的心髒不可遏製地“砰砰”地跳動了起來,她緊張地望著那個女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請問,你見過這個人嗎?”
空氣似乎在一瞬間凝滯,看著女人盯在傳單上的眼睛,齊安雙默不作聲地咽了一口口水,胸腔裏湧動的情緒讓她幾乎快要哭出來。
一邊的老板吆喝著端出一碗香氣四溢的蕎麥麵,卻忽然發現眼前是這樣一副場景。他悄悄頓住腳步,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看著對視著的兩人,心情也變得忐忑起來。
明明隻是片刻的沉默,齊安雙卻像是經曆了一整個世紀一般,終於,在她的心開始慢慢沉了下去的時候,對麵的人忽然緩緩點了點頭,“是,應該沒錯。”
眼前仿佛忽然明亮了起來,齊安雙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才能不讓自己從原地跳起來。她猛地伸出手來掩住嘴巴,才不致讓自己哭出聲來。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她手足無措地環視四周,終於在眼睛觸及沉默地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蕎麥麵的老板之後控製不住地哭了起來。
太好了,太好了。她心裏不住地默念著,片刻之後又不確定地抬起頭來看向那個女人,“是,是活著的人嗎?”
那人被齊安雙的話嚇了一跳,片刻之後哭笑不得,“當然,我也沒有看見不該看見的人的能力。”
心裏的一塊重石終於落了地,齊安雙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伸出手來大哭起來。一直以來,她雖然表麵上一直無所謂地笑著,可是心裏卻充斥著濃濃的恐懼。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她心裏清楚,她害怕自己這樣找下去隻是徒勞無功,她害怕顧和澤早就已經不在人世。
然而現在,這一切終於有了答案,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夏曉曼,還有無數牽掛著顧和澤的許許多多的人。
看見齊安雙這副模樣,老板緩緩走了過來,將手中的麵放到那個女人麵前,笑著解釋道:“不好意思,那是她失蹤了許多天的弟弟,她一時太多激動,請你見諒。”
“沒事沒事。”擔憂地看著齊安雙,女人的眼眸裏卻滿是溫敦,隻是聽到老板的話之後她卻忽地皺起眉頭來,“誒?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