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岩的臉色微微的變了,感覺這會就像是被顧寧牽著鼻子在走,腦袋裏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去年發生的某樁案件。此刻在聽對方這麼一說,好像隱隱的的確是有些重合了。
嘖,到底誰才是被審訊的人啊。
張柏岩正色起來:“顧寧小姐,麻煩你端正一下自己的態度,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為什麼會坐在這裏,別給我一直老神在在的說這些有的沒的。”
顧寧聞言,還真的就端正了自己的態度,她自覺的坐直了起來,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不是說要審訊麼?”
她一本正經的看著張柏岩,像是料定了對方不會為難自己,“但是你提的那些問題實在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不是麼?”
“那你說的這些就有意義了?”張柏岩眉梢微蹙,屈指在審訊桌上有節湊性的敲擊了起來,正色道:“顧寧小姐,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說你是晨練的時候遇上了死者錢多多的屍體,是不是?”
顧寧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微微的一頓,一時之間沒明白張柏岩突然問這樣的話是個什麼意思,卻還是頷了頷首。
張柏岩見狀,目光微微的銳利了起來,他沉默了一會,推敲似的說道:“你之前說你是清晨六點的時候發現死者並且報警的,昭陽路離縣局並不算太遠,出警到那大約隻要三十分鍾,就算中途耽擱了一些時間,最多也不過隻要四十分鍾。”頓了頓:“這就是意味著,期間你是有三十到四十分鍾這樣的時間是和死者單獨在一起的,是不是?”
“沒錯。”顧寧答的挺幹脆的:“縣局的人是六點三十六分到達現場的。”
張柏岩心裏有些訝異顧寧竟然回答的這麼幹脆,愣了愣,目光在後者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後,忽然說:“顧寧小姐,你知不知道,如果剛剛你和我說些那些死者信息都是事實的話,你的存在就已經是構成了犯罪嫌疑。”
顧寧仿佛有恃無恐:“你知道我不是……”
話音未落,張柏岩就將話給接了過來:“但現在的重點不在於我懷不懷疑你,而且我也沒有理由不懷疑你。”
頓了頓,張柏岩深深的看了顧寧一眼,若有所指的道:“顧寧小姐,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麼其他關係。並且,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麵,不是麼?”
顧寧不可置否的頷了頷首。
氣氛仿佛微微的停滯了幾秒。
“短短三十六分鍾的時間,你是怎麼將死者的信息摸的這麼清楚?”張柏岩先一步地打破此時僵硬的氣氛,眼睛微微的眯縫了起來,一字一句的反問道:“我想,你應該不是真的偶遇了死者吧?”
顧寧沒有在說話,隻是沉默的看著張柏岩,一雙琉璃珠子一樣的瞳孔裏好像存在著一個常人所無法觸及到的黑暗世界,冰冷的沒有一絲情感,甚至還給人一種半機械化的感覺。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其實有的時候透過一個人的眼睛是能夠看到她的內心世界。
——如果對方沒有刻意的去防備些什麼的話。
張柏岩有些不適應的移開了視線,從事刑事案件調查這麼多年,他處理過太過太過的案子,也遇見過各種各樣的犯罪分子,各類烏七八糟的姿態也幾乎都見的七七八八了。
有崩潰的、有怨瀆的、有癲狂的,有仿佛要將人剝皮拆骨的恨意的。
但是像顧寧這種冰冷無機質的目光,他委實還是第一次遇見過,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挺想捏一捏顧寧的皮膚,想要看看那層人皮之下到底是溫熱的血肉,還是冷冰冰的銅鐵。
“顧寧小姐。”張柏岩擠了擠睛明穴,似乎有些疲憊:“你真的不打算解釋一下麼?你是什麼時候接觸死者錢多多的?死者出事的時候,你又在什麼地方?再者,錢多多的死是不是和你有著直接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