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作妖(2 / 2)

顧寧的聲線中有一種很獨特的東西,你要是說她的聲音像是一副黑白畫一樣平淡的沒有一絲感情,卻又能聽出來一絲極淡極淡的如冰冷溪水淌過心間的感覺,以至於這句本來就細思恐極的話經過她的嗓子被念出來,就更是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冰冷悲憫而又寂寥邪惡的感情在裏頭。

完完全全的將字裏行間的那種黑暗到近乎窒息的內裏給扒拉了出來。

張柏岩即便手中捧著一杯熱咖啡,卻還是覺得手心冒冷汗。

“你說,”張柏岩稍稍的沉吟了一會,而後才又繼續說道:“吳楊樹這樣人,是不是有什麼雙重心理?當時我們去見他的時候,他還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而已,但是現在看著他寫的東西,明擺著是內心極度陰暗的樣子,他說他的心裏有一顆種子,那這顆種子到底是他自己種下去的,還是被人種下去的?又或者說,這顆種子是誰?他又為什麼會生出諸如此類的負麵情緒。”

可能是張柏岩從小順風順水的長大,且上學的時候所擔心要麼是作業太多寫不完,要麼就是零花錢不夠花,要是就是分考少了怕回家被揍,這種心理保持到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的得以改變,但是根本的觀念卻還埋在心裏,所以他實在是很難理解,一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明明有更加美好的未來等著他,他的心裏為什麼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陽光呢?為什麼偏偏就要與黑暗為伍呢?

“吳楊樹其實是個內心極度細膩且又很矛盾的人。”顧寧沉吟了好一會,才不徐不疾的說道:“一旦他的負麵情緒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就是倏地爆發出來,但同時,他的心裏麵卻還是保持著相當一部分的善念,這兩種情緒積累到了一起會讓他自己變得十分矛盾起來的,要是在受到外界的一些打擊所造成情緒上的抨擊,這無疑是會對他的心理造成很大的變化。”

頓了頓,顧寧又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麵的字句,斟酌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輕輕的接著說道:“我要是猜的沒錯的話,這顆種子是吳小穎,所有的負麵情緒的來源也是吳小穎,而這個所謂的引子則是和吳小穎相關的事情,至於吳楊樹到底還做過什麼,這個我猜不出來,不過要是吳小穎願意配合的話,我們到是可能從她的嘴裏問出一些話來。”

說道這裏,顧寧才將紙條還了回去,自顧自的又找了個紙杯從飲水機裏倒了一杯白開,有些突兀的問了一句:“你現在是不是在懷疑是管世峰殺了吳楊樹?”

張柏岩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點了點頭:“嗯,我覺得吳楊樹和張橙的死都和這個管世峰有關。”

“或許是有關的,”顧寧點了點頭,語氣平淡的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但是從我的觀點來看,我覺得管世峰是個挺邪門的人。”

張柏岩心中‘咯噔’了一聲,倏地抬起了頭來:“邪門?”

“不是你想的那種邪門。”顧寧一眼就看出了張柏岩的心中所想,嘴角像是多了一絲極淡極淡的笑意,主動解釋道:“但是他所做的行徑的也和你想的八九不離十了,昭陽路那邊的監控壞了,我們暫時沒辦法看到吳楊樹到底是遭遇什麼死亡的,但是剛剛屍檢報告出來了,我看了一下,鑒定吳楊樹的死亡時間確定在今天淩晨兩點到四點之間,除了脖子的勒痕,身上並沒有其他致命傷,確定是被鋼繩一類的東西勒死的,且通過解剖發現,吳楊樹的食道以及胃部都有發現大量的豬血,應該是死之前不久被灌下,而他的舌頭,則是死之後被割下來,通過傷口檢測,確定凶手使用的凶器是一把手術刀。”

張柏岩將紙杯擱在了一邊,不自覺的皺起了眉梢:“葛三是今天剛做的手術,在這之間都有家屬陪同以及相應的醫療人員全程觀察,所以凶手不會是葛三。”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也懷疑管世峰就是殺害吳楊樹的凶手對不對?”

顧寧點了點頭:“對。”

張柏岩眉梢蹙的更緊了:“假如凶手真的是管世峰,他的作案手法也的確是變態至極,那也不能算和‘邪門’掛鉤吧?比這還有變態的殺人手法不是沒有。”

“張隊,”顧寧抿了一口茶,依舊是麵無表情,聲音雖然不大,卻十分清晰:“你可能不知道,在遠山縣本地老一輩人中有一個說法,人要是怨氣極大的死了,起初幾天魂還會回來,他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說一遍,之所以割了他的舌頭,就是防止吳楊樹死了之後魂還會回來作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凶手明顯是在擔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