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當然也沒加入這兩個人的話題,隻是在一邊靜靜地陷入了沉思,張橙是被嚇死的,死之前被注射了大量了致幻劑,其實致幻劑這玩意說白了就是一類精神藥劑,她之前在一本書上閱讀過,人的精神就相當於是一種磁場,一旦人的精神力高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本身的磁場就會影響到其他,屆時能看到有些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而致幻劑就相當於是刺激人精神的存在。
所以張橙看見的或許並不是她的幻覺呢?
那她到底看見了什麼,以至於竟然被嚇破了膽囊?
是錢多多嗎?
還是那個死了的嬰兒?
其實顧寧在有的時候會覺得她自己的心思十分的矛盾,在她看來,這些人身上的福氣所剩無幾,被困在肉體裏的都是一些罪惡的靈魂,甚至可是說是死有餘辜,但是另一邊她又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想著能不能用自己超於常人的能力去改變一些什麼。
但有的時候,許多人所行的事,又格外的讓人心寒。
假如張橙能早一些保護好她的孩子,那個嬰兒之後就一定不會被泡在福爾馬林中,他還那樣的小,甚至都還沒能有機會看看這世間中的萬千,就要被人分屍成那樣,死後還被困在那小小的透明瓶子裏,簡直是喪心病狂。
那張橙真的是無辜的麼?
不是,在這件事上誰都不是無辜的,隻是個人的角度立場不同,如果有誰能站在那個嬰兒的立場的話去看待這一係列事情的話:
——那包括張橙在內,他們都是殺人犯。
將近上午九點的時候,錢多多的父母以及爺爺奶奶一同來了一趟縣局。
幾個人看起來都是憂傷過度的樣子,尤其是錢多多的爺爺奶奶,兩個老人看起來像是老了好些歲,滿麵愁容,一進到警察局,眼圈就又紅了起來,眉宇間鬱鬱的像是有一團散不去的黑氣。
張柏岩沒直接過去,直接讓縣局裏的人將錢多多的這幾位長輩帶到了等候室,而他則是在準備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收到了一條短信。
內容很簡單,是一則關於錢多多父母的大概檔案,前麵都是雷打不動的姓名年紀住址介紹,短信最後則是重點提到了錢多多的父母在早期遠山縣婦幼保健院剛建立不久的時候,有過一些資金投資。
聯想起最初認識顧寧時,對方說的一些話,張柏岩心頭突然浮起了一絲尤為大膽的猜測:錢多多的父母既然作為早期的投資者,那這個婦幼保健院的運行模式,對方會不會也是一直熟知在心?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錢多多的死又為什麼會和婦幼保健院扯上關係?
張柏岩在心裏帶著疑問,推開了等候室的門。
他這一推門進去,裏麵的四個人皆是頂著一雙大紅眼圈站起來看著他,張大隊長當即就被這陣勢給唬的將心裏頭剛剛冒出來的疑竇往旁邊放了放。
張柏岩例行公事似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道:“你們好,我姓張,關於起源死者錢多多這一起案件的主負責人。”
他這邊‘死者’兩個字剛剛從嘴裏冒出來,那邊就回應他似的傳來了幾聲抽噎。
張柏岩:“……”
他生平最頭疼的就是碰見這種遇見死者家屬場景的局麵,頓了一下後,他拉開椅子在幾人的對麵坐了下來,輕輕的說:“首先我們理解你們作為死者家屬的心理,但是我們首要任務還是關於案件的進展,目前殺害錢多多的凶手,我們還在調查中,應該會很快給你們一個結果。”
“有結果好啊,一定要把凶手抓住啊。”錢多多的奶奶已經開始抹眼淚了,老人家眼睛恐怕不太好,這會加上又一哭,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恨不得直接攜著張柏岩的手開始哭訴:“我們家多多多好的一個孩子的啊,他不應該出這樣的事情啊,不應該啊。”
“嗯。”張柏岩也沒反駁錢多多奶奶的話,隻是朝著在場唯一不那麼動聲色的男人看去:“錢多多的父親對吧,這邊有一些關於案件上細節的地方要和你說一下,你……”
錢多多的父親委實是個人精,這會一聽張柏岩的話就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了,沒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站了起來,點頭道:“張隊長,有什麼事情咱們出去說吧。”
“嗯。”
張柏岩應了一聲之後,就先一步的推門出去,僅僅隻是剛才短短兩句的對話,他就已經是能摸的出來對方是個知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