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捏了下手指,腦袋裏不知道怎麼的就冒出了當日張柏岩對她的評價: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比較好看,沒事就多笑笑。
思及此,她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鬼使神差的就順著張柏岩的這一番話發號了下指令——嘴角露出了一絲有如鐵樹開花般的笑意,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你好。”
方糖似乎是察覺到了顧寧的害羞內斂,當下倒也是沒多說些什麼,將自己跟前的薯條往顧寧旁邊推了推,笑著道:“吃啊,別客氣~”
顧寧:“……”
“還吃什麼吃的,給張隊看見了,鐵定要對你作出嚴厲的批評!”葉副隊嚴肅的看了方糖一眼,一邊說一邊坐了下來,臉紅也不紅一下的撚了一根薯條塞進嘴裏。
方糖對葉副隊這種沒眼看的行為不置一詞,她先是迅速往周圍看了一眼,確定沒什麼人注意到他們後,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沒來之前我去打聽過,快樂門白天是不能算營業的,這會裏麵最多也就是開放一些下午茶的活動,真正營業的時間還是要從晚上十點半之後開始,到了那個時候裏麵的的人才會漸漸的多起來,某些肮髒的交易在這個時候才會漸漸浮出水麵。”
說到這裏,方糖微微的停頓了一下,最後才又來了個總結:“簡單一點來說,要是我們現在進入快樂門的話,作為他們眼中的生人,我們最多隻能花錢吃份牛排,正經的不能在震驚,而且這會裏麵還不會有什麼人,就算進去了也不見得能打探到什麼消息。”
“葉副隊,”方糖拍了一下葉承樂又要伸手去抓薯條的手,一本正經的問道:“我們現在是直接出動,還是?”
葉承樂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是略微的沉吟了一下後,才開口道:“我問你,你在過來之前,吳小穎和鄧家佳這兩個人是什麼狀態?”
“狀態?”方糖回憶了一下,蹙眉:“我按照張隊吩咐我的那樣直接問吳小穎的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吳小穎當場整個人就崩潰了,鄧家佳也是懵了,之後我就輪番問了幾個問題,這不是才問出來他們有的人在每個月的固定幾天都會來快樂門。”
“除此之外,她們兩個還有沒有說什麼其他的信息?”葉承樂若有所指的皺起了眉梢,追問。
“沒有。”方糖語速飛快的道:“謔,你是沒見到當時的場麵,吳小穎當時整個人就跟了瘋了一樣,哭聲幾乎都傳到了王局的辦公室,撕心裂肺的,我們這也是好不容易才審問到了快樂門上,再問其他的時候,人就一直哭一直哭,也是沒法子了,局裏暫時也沒人能控製她們的情緒,王局就讓我先過來一趟。”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怎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能進去。”
不等葉承樂開口說話,顧寧這邊就已經先說了一句:“且不說在這一會進入不一定能探到什麼消息,就是我們在這個點進入,肯定會引起對方的注意,而且吳小穎和鄧家佳那邊問話也還沒問清楚,萬一打草驚蛇了的話,在想揪住他們就不容易了。”
葉承樂眼角的神經末梢微微的顫了一下,他在心中斟酌了一會,順著顧寧的話道:“我讚同顧寧的說法,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在還沒弄清楚快樂門裏麵究竟藏匿些什麼樣的豺狼虎豹之前,還是不能就這麼貿然進去,的確容易打草驚蛇。”
其實他們在市局呆了這麼多年,心裏麵都明白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誰也不敢拍著胸膛說哪個大型娛樂會所裏沒有見不得人的交易,快樂門肯定也有,但隻要做的不過分,知道韜光養晦的,一般上麵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一旦將快樂門和婦幼保健院以及最近幾起命案聯係在了一起,這中間的性質委實就大不一樣了,簡直可以說是惡劣到了極致!
“現在是十點四十,”方糖看了眼手表:“那我們先回局裏一趟?”
顧寧抿了抿嘴唇,她忽然抬起頭透過窗戶朝著對麵的快樂門看去,在視線一觸碰到‘快樂門’三個大字的時候,莫名的就感受到有一股說不清楚的寒意肆無忌憚的鑽進了她的骨頭縫裏,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一股陰森恐怖的薄霧籠罩了起來,陰森的氣息瞬間布滿了四肢百骸,連同著手背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強行壓製了一下突如其來的不適感,聲音變得更低了:“我覺得還是應該先回市局一趟,等吳小穎和鄧家佳稍微冷靜下來一些之後,看看能不能在多追問出些什麼來,這樣也多了點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