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叔叔又不吃人。”張柏岩揉了揉顧寧的頭發,眼底深處好似閃過了一絲極淡極淡的戲謔,輕聲說:“而且我今天是帶你來看病的,又不是帶你來見家長的,沒事還帶什麼東西啊,這醫院和我們警察局的規矩又都差不多,都是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你這會要是真的要去拎點什麼東西來,你讓我叔叔是收好,還是不收的好?”
“我……”顧寧臉色微紅,心中卻還是有些莫名的緊張感:“你說的好像是有點道理。”
張柏岩笑了起來:“什麼叫好像是有點道理?我這明明是非常有道理的好麼?”頓了頓,像是臨時又想起了些什麼,語氣中又透著些許促狹:“不過話說回來,聽你這意思,是準備跟我回家見家長了嗎?”
顧寧聞言一怔,臉色又紅了幾分:“瞎說什麼呢。”
“我可沒瞎說,你自己琢磨琢磨,你剛剛自己可不就是在心裏想著見男方家長都要準備些什麼的嗎?既然都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來,那你還敢說不想和我們回家見爸媽麼?。”張柏岩的臉上雖然露出了一絲‘我冤枉啊’的神色,但字裏行間卻將‘不講道理’四個大字發揮到了極致。
“這明明是兩回事。”顧寧下意識的瞪了張柏岩一眼:“我怎麼知道你會帶著我來你叔叔的醫院?”
張柏岩自顧自的笑了兩下,沒吱聲,很快領著顧寧走到了外科係主任辦公室門口,在準備敲門之前,兀自往後找補了一句:“其實我是真的很想立馬就帶著你回去見我爸媽的。”
顧寧一愣:“嗯?”
張柏岩聳了聳肩,眼神無奈中又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我每次過年回家,我爸媽都要在我耳邊念叨該找女朋友了,該找女朋友了,你這次要是不陪著我回去的話,他們肯定要給我安排相親,你信不信?”
“我……”顧寧委實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會猝不及防被張柏岩帶了進去,一時半會隻覺得自己的腦袋都不怎麼能轉的過來了,不自在的說:“那你就和他們說你現在有女朋友了,不就行了麼?”
其實張大隊長不光不會製造氣氛,同樣也不知道循循善誘這個詞是什麼意思,認準了什麼事情隻管一腦門的紮進去,這會大約是有些上頭了,想都沒想的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本正經的說:“關鍵是他們也不會再信了啊!”
“嗯?”顧寧敏銳的聽見了張柏岩話中的‘再’字,頓了一下,略顯狐疑的覷了後者一樣,若有所指的說:“不會再信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柏岩心中‘咯噔’了一聲,大約是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些什麼,訕笑了一聲,連忙主動坦白:“你別誤會,這不是前幾年被他們念叨的有些煩了,所以每次回去我都說交女朋友了,說是女朋友家裏也忙,所以就不好跟著一起回家,本來前幾年他們還都信了,但是我媽去年心血來潮,在大年三十的時候給葉承樂那蠢貨打了一個電話,兩邊三句話功夫沒到,我的謊言就徹底被挑破了。”
說打這裏,張柏岩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連著音調都拔高了幾分,憤憤的說:“老子這輩子最失敗的就是交了葉承樂這麼一個損友,電話一接通,二話不說直接先哈哈哈三聲,我到現在都還能記得他和我媽說話時候的那種雀躍語氣。”
顧寧一怔,忽然有些好奇:“他都說什麼了?”
張柏岩眼底閃過了一絲恨意,一字一頓的開始模仿當時葉承樂所說的話:“阿姨,你別聽張柏岩瞎扯,他根本就沒對象!”
顧寧聽到這裏,沒忍住,噗嗤的笑了一聲。
“笑了好,笑了就好。”張柏岩鬆了一口氣,還麼來得及再說些什麼,主任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繼而一道有些渾厚的男聲傳了出來:“你小子在我辦公室門口說了半天話了,有什麼事情不能進來說?”
顧寧微怔,下意識的循著聲音看去,對方是個差不多五六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腰杆挺得筆直,看起來十分的精神。
在顧寧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同樣也在打量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對方的眼神中透著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審視。
顧寧有些不自在:“您好。”
張柏岩跟著親切的走了上去,咧嘴笑了起來:“薑叔,好長時間沒見,最近身體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