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柏岩的臉色一時間有些難看了起來。
羅茯苓說的話不無道理，顧寧現在之所以能在市局工作，的確都是因為安全局的緣故。可即便是這樣，顧寧至今也都隻是安著一個實習的名頭，將來能不能轉正都是個問題，如果她離開了安全局，就等於沒了所有後台。那麼將來，市局還會破例錄用她嗎？
不見得。
顧寧顯然也是料到了這一層，一時間也斂起了眸子，也不知道是在心裏想這些什麼。
“不能來市局就不來市局了唄，有什麼大不了的。”張柏岩隻是略微怔了一下後，就迅速的回過了神來，不以為意的說道：“世界這麼大，能幹的活多了去了，沒必要一直從事刑警行業，如果實在喜歡，自己開一家私人偵探室不就行了？”
羅茯苓聞言，隻是笑了笑，沒說話。
話題雖然就此終止，可在這逼仄的車廂裏，氣氛卻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那麼一絲詭異了起來，好像連同著空氣中都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尷尬。
這三個當事人倒沒什麼感覺，就是苦了坐在後座的王偉和關嫻。
王偉這會正好坐在羅茯苓和關嫻的中間，這會聽見自家頂頭上司和安全局來的專家的對話後，敏銳的從中分析出了好幾條小道信息，神色卻依然不變，眼觀鼻鼻觀心，十分機智的低下頭搗鼓帶上車的儀器，就像是沒聽見兩人的對話似得。
與王偉一對比，關嫻的段位明顯就低了許多，彼時她的情緒正好也逐漸的平複了下來，頻繁的看了顧寧幾眼之後，沒忍住心中強烈的八卦，又或許是覺得車廂裏實在是太安靜了，便開口小聲的問道：“你們警局，也是可以走後門的嗎？”
話音剛落，她的這個問題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竟然沒有一個人答話。
關嫻：“……”
車廂一時間陷入了一片沉默中，仔細聽，隻能聽見王偉敲擊鍵盤已經眾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五分鍾後。
張柏岩已經開車逐漸靠近了食品廠附近，他們在出發之前劃分過一個區域，確定了綁匪最有可能會出現的幾個範圍，而他們現在正好就在其中一個範圍之類。
就在這時，關嫻一直交在王偉那邊保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幾人都清楚的這一通電話意味著什麼，即便手機鈴聲再怎麼的歡快，這會聽來，都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揪住了幾人的心髒。
王偉沒立馬讓關嫻接電話，他飛快的打開設備，手指在鍵盤上撳了幾下，三秒過後，通過後視鏡對著張柏岩搖了搖頭，低聲道：“這是一個網絡撥號，同樣也設有VPN加密，我正在嚐試破解，所以暫時查不到地址。”
他這邊話音剛落，正好迎來了一個紅綠燈，張柏岩緩緩將車停下，回頭看了關嫻一眼：“接電話。”
關嫻可能是有一些緊張，拾起手機的手有些發抖，她連連深呼吸了好幾次，剛剛準備撳下接聽鍵，鈴聲卻突然斷了。
關嫻：“……”
“我……”關嫻的眼眶幾乎是瞬間就有些發紅了起來：“我剛剛是想接來著，但是……但是……”
“等會電話還會打來的。”張柏岩沒工夫聽關嫻說這些，語速很快的說道：“等會他們再來電話的時候，假如問到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就說以為是騷擾電話，不用解釋太多，不然反而會讓人起疑心，明白嗎。”
關嫻點了點頭。
下一秒，果然就像是張柏岩說的那樣，對方在電話掛斷了之後，沒一會就又打了個電話過來，號碼的數字都有發生變化，依舊還是一串網絡撥號。
關嫻試探的看了張柏岩一眼，張柏岩點了點頭，示意她接聽。
收到信號後，關嫻沒在磨嘰，直接就撳了一下綠色的接聽鍵，與此同時坐在她旁邊的王偉帶上了監聽耳麥，沒等關嫻開口說話，綁匪的聲音就已經傳來，單刀直入的說道——
“三千萬都準備好了嗎？！”
隨著冰冷無機質的電子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關嫻麵色一慌，跟著就看見張柏岩在手機便簽上輸入了一行字，她看了一眼，強裝鎮定：“錢都已經準備好了，我現在必須要看一眼李蔓枝，等確定她沒事，我們才能繼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