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嗎?”
見羅茯苓半天不說話,葉承樂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後頸,語氣幾不可察間急躁了幾分:“顧寧和方糖兩個人還在裏麵,誰知道那兩個綁匪會不會突然發瘋,我們腳底下埋著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炸彈啊!”
“別急。”張柏岩伸手在葉承樂的肩膀上捏了一下,低聲說道:“顧寧會有分寸的。而且南哥並不像是不怕死的人,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話,應該不可能說引爆炸彈,就真的引爆炸彈了。”
“你說的對。”羅茯苓低不可聞的應了一聲:“他不是真的不怕死的那種人。”
他在這句話的時候,語音低而含混,而張柏岩這會又在高度緊繃著自我意識去感知周遭的風吹草動,是以這一時之間並沒能聽清,跟著有些疑惑的偏頭轉向羅茯苓,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羅茯苓聞言,將自己手中的M110丟向一邊,迎視上了張柏岩的目光,眼底深處好似懸著兩把鋒利的短刃,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你說得對,南哥並不是那種真的不怕死的人。如果他不怕死的話,也不可能會活到現在。”
張柏岩眉頭倏地皺緊,像是從羅茯苓的話中感受到了另外一層意思,下意識的順著話音追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羅茯苓並沒有明確給出答複,他抬眸往廢舊食品廠中看去,若有所指的開口道:“顧寧應該還沒有和你提到過,她父母的事情吧?”
張柏岩聽到這裏,瞳孔難以自抑的一陣緊縮。
*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南哥在此刻看起來相當的清閑,他懶洋洋的坐在之前那把隻有三條腿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晃了晃之後,把手中的引爆器拋著玩,也不說話,兀自吹著小曲,看起來相當的愜意。
在這種情況下,說不擔心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方糖深吸了幾口氣,目光就這麼隨著南哥拋引爆器的動作上下移動,腦門上的青筋‘突突’挑著疼,生怕對方一個不注意就摁到了引爆器的按鈕,心髒幾次提到了嗓子眼後,終於忍不住了。
方糖吐了一口氣,先是試探著上前了半步,然而還沒來得及的有進一步動作,就見南哥目光一凝,斜斜的睨了她一眼後,不鹹不淡的說道——
“建議你別動,不然等會我一個激動摁下了按鈕,大家都得跟著玩完,明白嗎?”
方糖一怔,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是不明白你們這些警察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構造出來的,這世界上哪裏就有這麼多的正義用得著你們來伸張。”南哥歎了一聲,就這麼將腳搭在李蔓枝的身上,時不時的還用腳尖踢一踢她的傷口,不徐不疾的說道:“有因必有果,你們覺得這個女人是受害者,但是在其他人看來,或許她才是那個害人精。你們在伸張正義,殊不知,其實我們也算是在伸張正義,隻不過立場不同而已罷了。”
“正是以為立場不同,所以才會劃分出正與惡這兩種情況出來。”方糖想也不想一下的就直接反駁,道:“如果李蔓枝真的有錯,法律自然會製裁她,怎麼也輪不到你們私下來懲戒她,你們這是在以暴製暴!”
聽到這裏,顧寧微微蹙起了眉梢,像是想到了什麼。
而南哥聽了方糖的話,竟然也不惱,甚至還笑了兩聲,之後又秒嚴肅著一張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繼續說:“打住,糾正一下。”他抬起眸子,瞳孔泛著幽幽的紅色,聲音幾不可察間攏成了一條線:“並不是我們以暴製暴,也不是我們要私下去製裁這個女人,況且,我也沒那個閑工夫。”
方糖微微一愣,顯然是不明白南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嘴裏說著沒工夫,可這會挾持人質不說,甚至還以隨時會引爆炸彈來威脅警方。到頭來,話裏話外的意思卻又像是在表明這都不是他自己的主觀意思,簡直……神經病。
南哥卻往椅背上一倒,椅子失去平衡就在要整個摔在地上的瞬間,他用左手撐在了地麵上,保持平衡的同時,又在半空中懶懶的翹起了二郎腿,一邊保持這個欠揍的動作,一邊順著上一句話的話音不緩不急的說道:“是冥冥中的審判,是它驅使著我們來做這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這個女人的報應來了,擋都擋不住。”
方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