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顧寧的聲音落下,周遭突然陷入了一種近乎詭異的沉默狀態。
方糖這會的心已經快要活生生的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她揩了揩額上的冷汗,生怕顧寧和羅茯苓這兩個人的話會觸怒到對方。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此刻竟然還能反威脅起綁匪。
方糖難以自抑的在心中想:出外勤這麼多年,她委實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營救方式。
所以說,什麼特殊案件處這樣的地方,還真的是詭異透了!
的確,就如方糖心中所想的那樣,沈南的臉色在這一時間也是變得極為難看了起來,瞳孔中的血光像是能夠湧動一般,泛著一種詭異的色澤。
他緊緊的捏著手中引爆器,眼睛就這麼眨也不眨一下的盯著顧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要放什麼大招了。
偏偏羅茯苓和顧寧兩個人依舊是神色平靜。
方糖:“……”
頭疼,相當的頭疼。
一定是今晚出縣局大門的姿勢不太對,不然怎麼可能會碰上這樣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耳機中再次傳來了張柏岩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
“羅茯苓,你聽好了,這裏不全都是你們特殊案件處的人。外邊這一群都是市局和縣局的普通人,我在強調最後一遍,和沈南溝通的時候注意點分寸,一旦他真的引爆了炸彈,我們外麵這一群都得賠上性命!”
“不管是正常人,還是擁有點特殊能力的人。就沈南這樣的,他就已經是坐實了綁匪的名號,而且犯罪過程相當惡劣。”張柏岩繼續說:“從犯罪學上來說,從沈南犯罪的那一瞬間開始,他的精神就已經達到了高度緊繃的狀態。而這種狀態一旦到了某種難以負荷的點的時候,就會反彈,會更加刺激到他的神經。所以,我希望你們此刻不要再給他的精神上施加壓力了。”
張柏岩:“先和他好好溝通,就像顧寧剛剛所說的那樣,現在這麼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問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麼,條件什麼的都好商量。但是也記得別立刻同意,具體我會繼續和你們溝通的。”
方糖聽了這話,隻感覺站在自己跟前的羅茯苓和顧寧兩人身上方才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勢終於降下去了不少,心中的那口氣,這才緩緩的籲了出來。
她發誓,這是她自開天辟地第一次覺得——自家隊長還是蠻有分量的。
在張柏岩的吩咐下,空氣中緊繃著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還是羅茯苓先出的聲,他看向沈南,先是略一清了清嗓子,而後又從口袋的煙盒中抽了一根煙出來,點燃,語氣有些含混的說道:“沈南,我今天來並不是和你翻舊賬的,以前的事情,我們以後在商討。這會,咱們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掉吧。”
“處理眼前的事情?”沈南低低的笑了兩聲,若有所思的迎視上了羅茯苓的目光,問:“你想怎麼處理。”
羅茯苓吸了一口煙,在一片煙霧繚繞中,不徐不疾的說:“就像顧寧剛剛說的那樣,你也不想一直被困在這裏。你這樣一個愛命的人,不可能會想把自己的命丟在這樣一個,你所認為不值得的地方,不是麼?”
沈南不可置否。
羅茯苓睨了他一眼,順著上一句話的話音繼續補充:“所以,你想怎麼處理,先說出來聽聽?”
“不愧是在同一個地方工作過的人,你還真的是懂我啊。”沈南聞言,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頓了片刻,說:“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三千萬就行了。”
羅茯苓挑了挑眉,直覺沈南這話並沒有說完。
果然,停頓了三五秒鍾之後,就聽見沈南繼續說道:“不過這都是之前的條件了。外頭的這些警察違背信義在先,這個條件,自然也是要提高一些,不是麼?”
說到這裏,他摸了摸手掌虎口上的刀疤,笑意中透著些許邪氣。
羅茯苓並沒有同他廢話,微一點頭:“說。”
沈南:“老規矩,三千萬一分都不能少。另外,我要你們把關嫻交出來,這丫頭,膽兒可真的是肥。”
“關嫻?”聽到這裏,顧寧微微皺起了眉梢,若有所思的看向沈南,反問道:“關嫻在什麼地方,你不知道?”
說實話,最開始關嫻在漢光水庫消失的時候,顧寧並不覺得這其中和沈南有什麼關係。但是通過剛剛那一連串的了解,她忽然覺得,關嫻的失蹤,或許就是沈南一手導致的。
畢竟沈南這個人實在是太過於神秘和邪氣,她這會打心裏認為,這些事情,會是沈南能做出來的。
什麼冥冥中的審判,這些都是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