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看見了那踩在屬於夏利的鮮血中黑色的高跟鞋，那說話的女人永遠都是那麼盛氣淩人，好像這輩子都從來沒有為過誰低過頭。
夏初心裏恨，卻又是不敢恨。她蹲坐在原地，手上已經沾染了夏利的鮮血，她想要堵住那幾個大窟窿，最後卻是無濟於事。
“你不會也是蠢到像他這個地步吧？還想要跑哪去？”說到最後，那女子已經是帶上了幾分厲喝了。
夏初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她隻覺得心冷。
夏利是因為她死的，他說，他對不起她，想要帶她逃離這個人間地獄。可是，都還沒有走出去，就成了現在這樣一具冰冷的屍體。夏初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夏利死了，以後，她的人生，再也不會有光芒。
門外傳來了幾聲低低淺淺的交談，夏初聽出來是傅時良在安慰森聲，她眼中劃過了一絲嘲笑，然後覆上了眼簾，關閉了這個世界唯一的窗口。
走廊裏，是站著傅時良和森聲兩人。
傅時良看見森聲的臉色稱不上好，也大概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原本想要伸手拍拍女孩子的發頂，可是剛抬起手，就覺得這樣做是不是太親昵了一點，他們之間並不是那樣的關係，於是不動聲色又放了下去。
“不要擔心，總是會好起來的。昨晚你也沒有休息好，不如現在去休息休息？”傅時良看見了森聲兩隻眼睛下麵那淺淺的青色的印記。
森聲有時候有些固執，她擰著眉頭，一言不發。
傅時良朝著自己身後的劉品做了個手勢，然後開口說：“家裏有女傭，你既然覺得在我這裏不方便，那我讓副官送你會宿舍休息。聽話，不要胡鬧！”最後一句，已經帶上了幾分命令了。
麵對森聲，傅時良總覺得自己有時候像是家長。
嗯，就像是現在這樣。
森聲動了動嘴唇，抬頭看了眼傅時良，明明是還想要說什麼的模樣，但是看見後者那麼強硬的模樣的時候，卻是癟了癟嘴，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那模樣，倒是憋出了幾分令人憐愛的委屈。
明明眼睛裏都沒有包眼淚，可是傅時良看著就是不忍心了。不忍心也要忍心，森聲在自己這邊總想著要照顧夏初根本就睡不好。
“劉品！”他高呼。
“在！”
“送森小姐會學校，記住，一定要親自送回她宿舍！不得馬虎！”他發了命令。
劉品走到了森聲跟前，“森小姐，請吧？”
森聲像是發脾氣一樣跺了跺腳，帶著幾分不滿瞅了那站在一旁的男人一眼，還是不甘不願地跟著劉品身後離開了。
傅時良驀地發出了一聲輕笑，不過很快，又走進了書房，麵容嚴肅。
夏初，經過今天的事情，她的背景就很幹淨了。可是，傅時良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怪異，畢竟之前是考慮地太複雜，現在突然變得簡單了，又有些簡單地過分，一時間轉變太多竟然讓他覺得有些不能相信。他伸手摸出了一根卷煙，沒有點火，隻是用著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磨蹭著，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