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嗎?”森聲跟著陸涼川走出了學校,外麵是一條林蔭大道,可是現在法國梧桐的樹葉已經全部凋零,地上布滿了金黃的落葉,倒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森聲走在陸涼川的右手邊,看著身邊的男子的眼睛,表情很認真。
陸涼川給人的感覺變了很多,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年。森聲說不上來,但是就是感覺到了。似乎,他變得寡言了。
陸涼川聽了這話,微微一笑。他伸出了大掌,拍了拍女子的發頂,“好得很。”他嘴角噙著意思淡笑,卻不像是之前念書時那般張狂了。
森聲瞥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嗯,我也很好。”她低著頭,言不由衷。
半響,感覺到身邊的人並沒有跟上來,森聲也停了下來,卻看見陸涼川站在自己的身後,腳步未動。
“怎麼了?”她開口。
陸涼川在原地眼神有些幽深地看著她,“明明不好。”
森聲大震,然後她聽見那個男子歎了一口氣,朝著自己走來。“在外麵受了欺負,都沒個人幫忙,是嗎?”明明是反問,卻是帶著肯定的語氣,森聲不可置否。
“你走的時候,我爸死了。”冷不丁的,就在森聲有些沉默的時候,陸涼川再次開口,然後朝著她丟下了一顆深水炸彈。
森聲震驚抬頭,眼裏盡是驚愕,可是,她抬頭後才發現,那說話的男子眼裏卻是一片平靜,像是早就對這個結果已經接受了,心裏再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具體是在為什麼對陸涼川說對不起,到底是因為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沒有以一個最好的朋友在他的身邊安慰他,還是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想到這個男人會有那麼脆弱的時候需要她,她隻是覺得很抱歉,因為自己的對他的一切竟然一無所知。
陸涼川看見森聲的神情就知道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對於這個結果,其實他早就想到了。他明明知道森有光很是不待見森聲跟自己攪合在一塊,明明知道自己的事情一定被森有光瞞得死死的,可是現在看見森聲這樣的表情,心底還是舒了一口氣。
“又跟你無關,你有什麼覺得對不起?”他輕笑了兩聲,然後繼續說:“這才被耽誤了,我沒有第一時間了解你的動態。”其實,那個時候,他已經身無分身之術。自己的性命都已經危在旦夕,怎麼還有時間顧及到遠在北平的森聲是個什麼模樣。
陸涼川的父親被仇家殺害,一時間青幫群龍無首。這麼一個偌大的幫派,自然權利不是掌控在一個人的手中。
黑幫,向來是有能者居之。陸涼川那個時候的資曆尚淺,但確實是個不錯的苗子。他接到陸父病危的消息就已經匆匆趕回了上海,可是哪裏知道幫派中的二把手,那個最是被他父親信任看中的陳勁南臨陣反水,狠狠重擊了陸家。一時間,就連是陸涼川,都成了喪家之犬。不僅僅是上海,就連是北平的生意都已經被陳勁南以雷霆手段控製的七七八八,他不得已,這才讓在北平的探子都撤了回去,那其中,自然是包括別院的小眠等人。
當然這些,他怎麼會跟森聲講,又怎麼講得明白?陸涼川低低一笑,當初森聲沒了他的消息其實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她沒有看見自己最狼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