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森家的這位當家人,是深謀遠慮的。眼下,這日寇橫行,還不知道這北平城中究竟能夠安寧到幾時。要是貿貿然把森聲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從大局上看,這可能不會是一件什麼好事。
眼瞅著就要出了這明月居,秦央枝突然開口告辭,“對不住了各位,下午我想起來報社裏還有點事情沒有處理完,就先行一步了。”她邊說邊用眼神示意森聲,後者自然會意,從善如流地也借口家中有事。
王慧嘉原本就不喜歡森聲這樣不動聲色就能吸引別人目光的女子,聽見她主動告辭,心下自然是歡喜一片,不過麵上還要做足了戲份,少不得要開口挽留幾句的。
一個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一個原本也不是真心相留,這事情很快就得到了解決。秦央枝聲稱於森聲同路,然後就跟著女子一道兒離開了。
這個時候,坐在雅間的男人放下了一直都端舉在手中的香茗,看著酒樓外麵的女子離開的背影,半響這才收回了目光。
劉品站在一旁,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這個季度的營業還是老樣子。”打破這份靜謐的是房中的另一人,此人長相不算出眾,但是這北平城中做生意的,鮮少有人不認識現在在傅時良身邊的這位看起來就知道已經年過半年的男子,他的名字叫做李青貴,這店中的老夥計都尊稱他一聲大掌櫃的。沒錯,眼下的這位身著灰色長袍的模樣頗是尋常的男子就是這家明月居的大掌櫃。而他現在,正恭恭敬敬的將這個季度的賬本交給了傅時良。
傅時良拿過來,放在眼前翻了翻,對於這些事情,他不是不想管,而是現在最重要的哪裏會是這些營生。“貴叔你說好就自然是沒有問題的,這些年我也是依仗您,這明月居在我手中這才不至於敗了家。”他沒有放太多的心思在這些產業上麵,但這不是不代表他一點都重視。
明月居是傅時良已故的母親的嫁妝,傅昭仁這男人在結婚前有無數的紅粉知己,但是在遇見了江南的豪紳之女謝紅後,卻再是沒有動了那些煙花街柳的念頭,謝紅一病不起離世之後,他也對傅家的事情再也沒有了惦念和興趣,幹脆搬去了香港,受不得這傷心之地。傅時良接了這偌大的家業,就算是再不怎麼看重,也不敢在自己的手中丟失了這些東西。
“少爺,您嚴重了,這就是我的本分。”李青貴可是擔不起傅時良的這聲“依仗”。
“你跟李伯都是我傅家的最靠譜的人,原本這些年都是你們替我分擔了許多,這感謝,您自然是當得起的。”傅時良親手給大掌櫃斟了一杯,茶。這些年,這李家的兩兄弟,一個幫著他管理著整個督軍府上上下下的瑣事,一個將他母親的產業管理的這般滴水不漏,他難道不應該感謝這兩人嗎?
李青貴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當年要不是傅昭仁夫妻倆,現在又哪裏來的他們李家的兄弟如今安好的生活?“別說了少爺,當年若不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