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個稱呼,夏初臉上的表情一僵。
這個名字,她實在是不怎麼喜歡。好像就是在隨時隨地地提醒她,她是一個日本人一樣。可是,她血液裏流淌的,確實是有日本人的血脈。
“原來督軍都知道的這麼清楚。”夏初驚歎。
畢竟,就算是在他們自己的機關,知道她的本名的人都並不多。鈴木合香,原來就是夏初。
傅時良臉上並沒有因為女子的這一句讚歎露出半點笑意,“合香小姐又何必這麼假意奉承我傅某人。想來合香小姐也跟我未婚妻是舊識了,如今我請你離開的原因我想合香小姐也能夠體諒。先前,我們都有各自的目的,不過,大家都得到了什麼就不必多說了,現在,就讓一切都結束吧。森聲不知曉你的身份,我也不會告訴她。以此交換,合香小姐也安安靜靜的離開,我不傷你性命,如何?”
這,竟然變成了談判。
夏初是有些失望的。
她還以為傅時良今天這樣撕破了臉,是要致自己於死地的。結果,這個男人竟然放過了自己。
她突然一聲輕笑,像是有些自嘲,想借別人的手去死掉,都這麼難啊。
“怎麼不殺了我?”夏初不明白。現在她一個人在這裏,孤身無援,現在可不是殺死她的好時機?
傅時良鎖緊了自己的眉頭,大概,他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腦子是有點問題的。誰不想著生,她倒是還好,就想著怎麼去死了。
“第一,你身上還有我們中國人的血統,我不相信你是真心實意想要替日本人做事。”傅時良開口道,心裏卻想的是夏初跟在夏利身邊,一直都是更加親近於她的那位父親的,跟日本人的牽連,怕是原本就有些身不由己。
“第二,那年在德國,你救了森聲一命,今天,權當是還給你了。”昨年,傅時良帶著森聲參加的那個宴會,後來森聲被鈴木靜子的人追殺,是夏初放過了森聲。這些,也是他時隔許久才查到的。也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了夏初的身份,竟然是那樣複雜。
“第三。”傅時良頓了頓,眼裏有些深沉,“森聲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她一直都重情重義,我擔心她會難受。尤其,是在這樣的關頭。”怎樣的關頭?自然是在她的父親被殺害的關頭。
說起來,森有光的死,跟夏初其實還有那麼一點關聯。
“這樣說,合香小姐還有什麼疑問嗎?”傅時良問道。
夏初整個人都還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半響,都不曾回神。
“原來,督軍早早就知道了是我。”她沒有想到的是,傅時良竟然都還翻出去去年的那件事情。不過,真正令她不知所措的是,聽見了森聲的名字。
鈴木靜子的人殺死了森聲的父親,這點,跟她脫不了幹係。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森聲,就算是今天傅時良不主動“請”她離開,她自己也會選擇一個適合的時機離開北平的。
傅時良看著她,沒有說話,隻是眼裏帶著些探究。
“森聲的事情,我對不起她。還希望督軍替我保守秘密,今天之內,我會離開。”夏初神色有些暗淡,她離開,卻是不知道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