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聲張開了手指,感受到了海風。雖然是盛夏,但是今天看起來好像是要下雨,天都有些陰沉。
“我想說,你自己在上海萬事小心,現在時局動蕩,生意要是能白一點就洗白吧。陳勁南那邊,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這麼多年沒有見麵甚至都不知道的親戚,對於我來說,遠遠沒有你重要。”
這是她發自肺腑的話,沒有帶一點的虛假。
陸涼川笑了,他突然伸手將森聲攔腰抱住,一手放在女子的後腦勺上,那長長的烏黑的頭發就壓在男人的手掌下麵,很柔順光滑的感覺。
“森聲!”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發出來的一樣,微微沉悶,但是好像敲擊在了森聲的心上。“保重!”
想說的話很多,卻是在離別的時候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wu——”是遊輪來了。
森聲用力回抱了麵前的陸涼川,“你也要保重,我們明年再見。”明年,她就徹底從資本主義的國家回來了,然後再也不離開了。
森聲眼睛有些濕潤。
陸涼川又何嚐不是,隻是,他如今,已經慣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了。
“去吧,到了給我電話。”
離別,總是悄悄的才好。不然,明明不是生離死別,但是還是會覺得肝腸寸斷。
森聲轉身登船,陸涼川這個時候,卻是接到了傅時良的電話。
揮手再見,那抹倩影最後消失在了碧海藍天。
陸涼川這才走回了碼頭不遠處的一處算不上紮眼的小平房。
“電話給我。”他說。
拿起了話筒,看來是已經接通了。陸涼川知道了是誰,也沒有說什麼虛偽的場麵話,“看來昨天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他說。
也不知道那頭的傅時良到底是說什麼,陸涼川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就像是此刻上海碼頭的天色一樣,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原來,是打了驚雷。
“我知道,以後我自然是有辦法,就不勞煩督軍掛心了。這次的事情,還是要對你說一聲抱歉。”說這話,是道歉,但是,在場的人,誰都看得清楚那男人眼中的冰冷。
要不是因為出事的人是森聲,陸涼川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有對傅時良這麼低聲下氣的時候。原本,他就把這個男人當作對手。
在另一頭的傅時良點了一支煙,手中的電話已經被掛斷了。他打過去,無非就是警告陸涼川,不要亂來。隻是,不論是怎麼想,他都覺得,要是以後還把森聲交給那個男人,他是肯定不會願意的了。
這個盛夏,好像過得特別快。
整個華夏,被這炎熱的天氣籠罩著,好像都快要窒息了。
南邊的政府有些異動,聽說,以四川為首的西南地區的軍閥,已經被擰成了一股繩,合力對外,到有些同北方的軍閥,隱隱有了些分庭抗禮的趨勢。
森聲在德國,也結束了自己那一個頗是漫長的學期。在考試中,她的成績已經在全校都出名了。
一個來自亞洲的,中國的漂亮的女孩子,竟然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女學生,變成了成績排行榜上前三名的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