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聲從回到北平的身體就一直很差,每天食欲不振,晚上有的時候都還需要掛水,輸蛋白質和營養液什麼的。
傅時良是淋著雨回來的,現在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有換下。他就站咋床邊,聽著醫生一點一點描述著森聲的病情,那張原本就很黑的臉,現在變得越來越沉了,好像下一刻就能滴水那樣。
“她這幾天就是這麼過來的?”傅時良的這話是對著葉青問的。
後者點點頭,眼裏有些慚愧,“大小姐說什麼都不聽,每天都要去政務大樓,她說,您不在,她就要幫著您守好北平。”
傅時良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了。
“督軍,我看您還是先換衣服吧,讓醫生也給您檢查檢查傷口。”楊虎站在葉青身邊,皺眉開口。
葉青也勸說,“對啊督軍,大小姐這邊有鈴鐺照顧,不然等到大小姐醒了看見您這樣,又要心痛了。”
大約是最後一句話說動了傅時良,男人終於將目光從床上女子的臉上移開。
“好。”
這一次傅時良逃出來,還是要多虧了陸涼川身邊的人。
那日在戰場上,他當時就被當空的炸彈給炸暈了,整個人都是懵的。等到醒來的時候,戰爭已經快要結束了。他被埋在了一個已經死去的日本人身下。不對已經在陸續撤離,而他在的位置已經是日本人的地盤,最後在日本人清掃戰場之前,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這才潛回了沈陽城中。
不過,就這麼幾個小時的光景,沈陽城已經大變樣了。
原本是中國人的駐地,現在完全被日本人占領了。
城門口戒嚴,誰都不能出去。
等到敵軍已經清掃了戰場,發現對方的主將並沒有在列後,就開始懷疑他是不是還潛藏在城中。當晚,日本人就開始了地毯式搜索。
那晚,幸好是遇見了伍崇民,後者將他塞進了棺材裏,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不過,那之後,想要這麼大搖大擺出沈陽就更困難了。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陸涼川派來的人尋上了他了。
傅時良在戰場的時候就受了重傷,若不是遇見了伍崇民,可是這條命都已經丟在了沈陽了。幾人是連夜翻牆,殺了一道小門士兵,這才從沈陽城中逃離出來。
伍崇民出來後就跟他們分手了,他立誌就是做一個拯救千萬生命的醫生,去了前線。
原本傅時良身邊都還跟著楊虎,也不想要陸涼川的人一直跟著自己,可是那幾人是被下了死命令的,必須將找到這個男人將他安全送回北平才能離開。
現在,傅時良處理好傷口後,森聲都還沒有醒來,男人就去了客廳,招呼著陸涼川手下的幾人。
等到這些事情都安排妥當後,傅時良這才轉身又回了臥房。
醫生給森聲注射了一點安眠的藥劑,現在女子都還沉沉睡著。隻是,就算是現在這麼熟睡,她的眉頭依舊是緊緊皺起,就連是那放在被子外麵的手指,也都不安地揪著被單,好像夢中也不踏實。
傅時良坐在床邊,伸出自己的大手,將女子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意外的,在這個夏末,根本都稱不上寒冷的天氣,床上的女子的手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