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夏一心心裏的痛,見對方這麼不給麵子,司昭南正要回駁,夏一心卻先開口了,她看向陳振東:“你看上去跟我父親差不多的年齡,我該稱你一聲陳伯伯。”
陳振東擺出長輩的架子,正聲說:“那是當然。”
她笑了笑,繼續說:“陳伯伯,你剛才的話我就不讚同了,商場上的利益競爭是必然的,有競爭,才會有進步,但未必人人都是正人君子,而且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罪惡,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陳振東愣了一下,沒想到看似柔弱無依的小姑娘,眼神堅定,言語銳利,敢正麵回擊他。
鄭勁鬆趕緊圓場:“夏小姐的身世可憐,何必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她也不想與人口舌之爭,隻是表明自己態度。
司昭南對她投以佩服的目光,麵對著這麼幾個居心叵測,氣焰囂張的大男人,她沒有半點畏懼,自信凜然。
服務生端上來燕窩盅,鄭勁鬆說:“來,女士優先。”
她打開盅蓋,是上好的血燕,雪白裏湯汁裏飄浮著像血一樣腥紅的燕絲,她不喜歡這賣相,但好歹是別人的款待,她卻之不恭。
鄭勁鬆看向司昭南:“我聽說司先生是國外回來的高才生,又是華爾街裏的佼佼者,我身邊正缺這樣一位人才,不知道司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明宇集團。”
旁邊有人幫腔:“盡管我們鄭總年輕,但目光長遠,很有見地,我們願意出雙倍的價格邀請司先生作為明宇的顧問。”
司昭南笑著說:“有生意上門,那是對我的肯定,但做我們這行有個原則,同一個項目,不接兩家,尤其是競爭關係的雙方。”
其實就鄭勁鬆的身份而言,一個是賣方,一個是買方,有的競爭,隻是在收購條件上的對峙,鄭勁鬆一直想保全在蓮初超市的絕對話語權,一再阻止蓮初超市拍賣,現在蓮初拍賣的事已經坐實,證明他根本沒有能力撼動父親的決定,眼下,他似乎要聯手其他的人買下蓮初連鎖,讓實權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中。
鄭勁鬆受過高等教育,有良好的家教,舉手投足間文質彬彬,言語也是溫文懇切,跟陳振東形成鮮明的對比,司昭南能感覺到他有些山窮水盡,否則也不會跟口碑並不好的陳振東合作。
不過這也讓司昭南找到了突破口,明宇集團雖然明確了要整體賣出蓮初連鎖的消息,但具體的條件還沒出來,有意向收購的公司躍躍欲試,想必是要把主動權掌握在手裏。
鄭勁鬆說:“蓮初超市不僅僅是一個招牌,一家一家的店麵,這裏頭關係到近3萬員工的去留和利益,我作為管理者,首先考慮的是他們的未來。”
司昭南說:“那是自然,從一家企業被收購,到如何扭虧為盈,重新具備生存力和競爭力,後麵會有很多工作要做。”
他作為天臨集團的顧問,暫時不能表達任何意見,對手會從一些細微末節中看出天臨的策略,這就是博弈。
夏一心也明白這個道理,聊得越久,露出破綻的機會就越大,迅速吃完燕窩盅,她說:“我們約了芸竹看電影,再耽誤下去,怕是要失約了。”
借著她的話,司昭南提出告辭:“鄭總,我一向都是勞逸結合,今天說好要陪她看電影,有機會,我們再接著聊。”
他禮貌的向著包間裏的人微微點頭道別,然後帶著她離開。
走出餐廳,他說:“去我家吃吧,那裏不會有人打擾我們。”
司昭南已經搬進了D區的別墅,上次在‘融秀’商場買的裝飾品已經送來擺放妥當,空曠的別墅有了人情味兒。
這棟氣派的別墅對他來說,跟旅館的性質差不多,他太忙了,很多時候隻是回來睡一覺,然後又急衝衝的投入工作當中。
他說:“廚房我還沒有用過,還沒來得及購置醬料,冰箱裏隻有水和一些麵包,我打電話讓餐廳送餐過來,下次我買菜回來做,其實我做菜挺好吃的,在美國的時候我給同事做過魚香肉絲,他們很喜歡。”
她支著頭:“我很期待。”
餐廳的服務生很快就把牛排套餐送來了,他冰箱裏有紅酒,抽出一支,問:“我有一支拉圖,是朋友送的,我的珍藏。”
她說:“我不太喜歡紅酒的味道,給我一杯蘇打水吧。”
他想了想說:“我知道有一種酒會合你的口味兒。”
他有喝紅酒的習慣,冰箱裏製了很多冰塊,拿幾塊放入玻璃杯中,倒入威士忌,用筷子攪拌幾下,再加入蘇打水,又切了兩片檸檬。
他站在廚房的操作台邊,個頭太高,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墜下來的吊燈燈筒,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她問:“你身高是多少?”
“196。”
“身高給你帶來過困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