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心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坐起身來,將自己的外套扯下一塊布來,擰成一根繩子的形狀,然後將窗戶上的兩根鐵欄杆綁在一起,拿鐵棒往打結處一串,通過絞動的力,來扭曲兩根鐵杆,她咬著牙,使出全力,當布帶被扭到極致,兩根鐵欄杆也跟著力道的方向,扭曲變形。
鐵欄杆排列密集,即使將兩根鐵欄杆絆到極致,中間的空隙也不足以讓她擠身出去,她搖動固定鐵欄杆的頂端,讓它慢慢鬆動,然後將鐵欄杆全部取下來,她才能從四方形的窗口出去。
經過之前的敲擊,鐵欄杆已經略微鬆動,再經過借力的扭曲,她取下來一根,間隙終於變大了一點。
倉庫裏的炎熱和長時間沒有喝水的乏力讓她氣喘籲籲,想要重複剛才對鐵欄杆的扭曲,有些力不從心,她趕緊蹲坐下來休息,希望能恢複一些體力。
她看看手上的表,現在是下午5點,快接近傍晚,這高溫應該會慢慢的降下去,她抿了抿嘴唇,已經幹涸得一點唾液都沒有。
恐懼讓她心煩氣燥,她告誡自己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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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昭南讓顧叢誡去林家當說客,希望能找到夏一心去向的線索,顧叢誡知道林承誌對夏一心的懺悔之心,從林承誌的身上著手,在兒子的哀求下,林父不得不妥協,告訴他,夏一心是被一輛黑色的別克轎車帶走的,當時車打著尾燈,林父隱約看到車牌號最後兩位是89。
有了這兩個確切的數字,排查的範圍會小很多,那條小路的盡頭連接高速路,司昭南根據那通電話的大致時間,對通過那個路段的所有車輛進行排查。
司昭南目不轉睛的看著監控錄相回放,他站在顯示屏前麵,雙目直視,一動不動,一站就是一上午,手在紙上不停的寫畫著,尋找嫌疑車輛的路線。
芸竹在一旁看著糾心,正常的人看電視2個小時就會眼酸,他這麼一動不動的看了4個小時,擔心他會瞎掉,問:“你眼睛不痛嗎?”
他說:“還好。”
“要不你歇一下,喝口水。”
“不用。”他腦海裏隻有一件事,就是趕緊找到一心,時間越長,她的危險就越大。
一直站到天邊晚霞滿天,司昭南才坐下來,在紙上畫出線路後說:“我找到那輛黑色別克了,牌號為CA3089,車子下道的地方是C市最邊上的黃興鎮。
黃興鎮是一個樞紐小鎮,算是C市下屬比較繁華的區縣小鎮,那裏可以去臨近幾個小縣城,還連接著外省的一個少數民族自治縣,區縣有監控的地方很少,如果要全部調出來查看,需要花很多的時間,他能等,隻怕夏一心等不了。
他跟秦宇川打過很長時間的交道,知道他在C市區縣有些零碎的產業,說不定會將她安置在那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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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會兒,她準備起身,卻感覺四肢軟得無力,伸手扶著牆麵站起來,頭暈眩得厲害。
她懊惱,自己從小到大嬌生慣養,沒吃過什麼苦,做這點事情,就像耗盡了力氣一樣,真沒用!
肚子咕咕的叫,她吃力的來到窗邊,繼續之前的動作,將兩根鐵欄杆綁在一起,用力絞動,讓它們鬆動脫落。
她用力推了推外層交錯成菱形的鐵絲網,網絲又厚又粗,並不能輕易的撼動,她疲軟的坐回到地上,靠著牆,突然覺得自己的行動有點愚蠢可笑,如果真的這麼容易逃出去,聰明的父親怎麼可能一去無蹤。
她又累又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向她靠近,她顫動著嘴唇:“是誰?”
沒有人回答她,但她的眼皮太沉,像灌了鉛一樣,艱難的半睜開,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她的麵前,她認得那雙鞋,上麵有一隻用水彩筆畫上去的蝴蝶,她微笑著叫了一聲:“爸。”
父親的手輕撫她的臉,她能感覺他掌心的溫度,她有點激動,這是幻覺,還是他真的在這裏,一直活著,活著等待她的到來。
她開始撒嬌:“爸,我好累。”
父親蹲下身來,帶著她熟悉的微笑:“我的一心,你長大了。”
她說:“是的,我等你回來,都快等老了。”
她緊緊拉著父親的手不鬆開,怕一轉眼,他又不見了,她說:“我曾經見到過你一次,那時我以為自己快死了,所以緊緊的拉著你,讓你帶我走,我不知道現在的你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我的幻想,如果是幻像,爸,你就帶我走吧,讓我和你一起消失,這樣我們就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不知道不覺,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依舊緊緊的拽住父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