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扮豬吃虎的伎倆(1 / 2)

蘭紹聲音篤定沉穩,沒有悲傷與愧疚,也沒有責怪與憤怒。她叫他蘭紹,他複又喚她胭脂,不似方才與她緩和後的那聲娘子。

眼淚掛在眼眶裏,蘭紹這一句話後,胭脂滿臉淚痕還未幹,忽然又再一次淚崩。隻是此刻不似方才那般狂烈,隻靜靜瞧著蘭紹那張臉,如注的眼淚便不停地淌下來。

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當初在鎮撫司衙門裏,九王爺也這樣問她。他們個個都口口聲聲說欣賞有她,卻個個都來懷疑她。

那日她十分想要告訴九王爺她沒有,可今日,看著蘭紹的這張臉,胭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蘭紹的那幅神色早已經給她判了死刑,是那種容不得她再辯解,說什麼都已經毫無意義的意思。

她幹脆什麼也不說,隻甩來蘭紹的手,哀默地朝回奔著。不管蘭紹說了什麼,她都不想要蘭紹死,根本不想他真的坐實了自己這罪名,且是百口再難辨。

順著敞開的後院小門躋身進去,她餘光順帶著掃了一眼不遠處,發現蘭紹已經漫步朝著這邊走過來。可繞著到了前院時候,卻見地上摔碎了不少的東西。張氏正抱著屋堂上一根柱子痛哭流涕,嚎啕著的句子叫人聽不明白。

視線瞧見柳招遠就在屋中立著,麵色鐵青,帶著憤怨與不耐煩。她輕聲一喚:“柳大人!”

柳招遠視線挪移過來時候麵色陡然一變,一瞬加了幾絲輕鬆笑意。邁步子出來的時候張氏抬頭一瞧,倒是喊話的聲音更加大了些,顏值一聽,約莫能猜出個意思,不過此刻他這家長裏短的事情,著實比不上自己這樁人命關天的要緊。

“夫人,您方才去哪了,叫大人好找!”

他話還未說完,胭脂扯著他衣裳便朝外走著。雖說許令受了重傷,可自己畢竟是個女兒身,之橫性子急反倒壞事,他是最最合適的人選。

“蘭府有事,我們快回去,要快馬加鞭!”

到了外頭的馬車旁,胭脂蹭地竄上車廂去,揚開簾子對底下的柳招遠說著。

“那大人呢?夫人可見著大人了?”

這時候倒是碰巧,之橫在外頭尋著胭脂蹤影未果將將回來,這會瞧著這陣勢有些不明白忙攔著:“哎哎哎,夫人這是何處去啊,蘭爺正四處尋你呢!”

胭脂沒好眼色瞪他,朝著柳招遠使個眼色,柳招遠幹脆抿了抿嘴,跳上車轅去,拽了韁繩便要朝著之橫身上硬撞過去。

手上正一揮,卻有股力氣將他手肘攥住,柳招遠低頭一瞧,跟前立著的人正是蘭紹。

“我來!”

蘭紹這會像是一塊凍得實實的冰一般,不似方才來時候在門口上見著的那般和顏悅色。柳招遠約莫能猜到她們兩個又鬧了矛盾,將身子往裏挪騰了,雙腿換到了另一邊去。蘭紹跟著跳上車來,之橫這會兒才與他說話:“大人,方才衙門裏頭人來報信兒,說王覺帶著人馬奔著您那處宅院去了,也不知道安得什麼心,您還是小心著!”

蘭紹眉頭一皺,回身朝著車廂裏頭瞥一眼,可惜厚厚的簾子隔著,瞧不出胭脂此刻已經開始顫抖著的神色。他也懶得伸手撩開,隻厲聲朝之橫一喊:“讓開!”

語罷車身一顫,韁繩落在馬身上啪啪作響,馬蹄子飛快朝前奔著,若非是胭脂扒著邊上,整個人都要從轎門口兒上衝出來了。

之橫在後頭追了兩步,見蘭紹沒得個停下來的意思,也便作罷。張氏小心翼翼從屋裏探出頭來問他:“這是怎的了,出了什麼大事麼?”

之橫咧嘴一笑,滿臉不屑:“您老還是操心自己的好,旁的一概不要多問!”

三個人一路奔到蘭府門口的時候,確實不偏不倚,正好與王覺的一種隊伍撞了個正著。

柳招遠掀簾子扶胭脂下車來,蘭紹那頭已經迎了出去,畢恭畢敬行禮:“師父來了!”

王覺喪女又桑子,這兩筆帳都是算在蘭紹身上的,被他這麼一叫著實覺得是諷刺之意。本是不會有什麼好臉,不過許是看在今日是來拿他把柄的,所以那模樣倒也不算冷淡,隻是笑得頗有深意。

“蘭大人消息倒靈通,這麼急趕著趟子奔回來,莫不是專門為了迎下官的吧?”

蘭紹一笑,還不知究竟他們此番前來為個什麼東西。目光看著他此刻的表情,卻是不自覺狠狠皺了皺眉頭。那張臉他打小時候便厭惡極了,此刻更是處心積慮想要自己的命,比對從前麵別人的陰狠猥瑣,如今瞧上去更添了幾分叫人隱隱作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