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就好,進去吧。”
蘭紹說了話,之橫和許令都邁步子朝裏走著,胭脂卻伸手將蘭紹衣角拽住。
這是打胭脂回來之後難有的親密動作,蘭紹別的情緒即刻一掃而空,臉上開始洋溢出笑容來:“怎麼了,娘子有事?”
他顯然並未將白天胭脂的話聽進耳朵裏去,胭脂麵色不快,卻也重點並不在那稱呼上,隻小聲問著:“你喚他來做什麼,雲兒的婚事,幹他什麼幹係?”
她早就聽說蘭紹對之橫十分器重,難不成因為柳招遠一事,他們之間倒是更親近了些,之橫如今經都能夠頂替柳招遠的位置了不成?
她問完話等著答案,蘭紹卻扭頭朝著大門內瞧一眼,視線重新轉回來時候臉上竟也有疑惑。
“不是為夫我的意思啊,是雲兒說要找個人護送她,還說錦衣衛中就認識之橫一個人,我也不好回絕了她。”
之前從未多想,這會兒回答了胭脂的話後蘭紹才隱隱覺得似乎哪裏有些不大對勁。隻是還未得多思量,許令在門裏頭問他話:“蘭大人,雲兒她在何處啊?”
胭脂聞話回身一瞧,忙搭話道:“在東屋裏,你先到正廳裏喝杯茶,我去引她出來。”
蘭紹抿抿嘴歎了一口氣,若有所思跟了上去。
到這個時候,東屋裏頭雲兒已經裝扮完畢,屋中隻有一柄小小的銅鏡,胭脂推門走進去時候,雲兒正舉著那銅鏡呆呆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先前派遣進來的婆子衝胭脂行禮,胭脂掏出銀兩來給了她打賞,隨後便揮手示意她出去。
“許令來了。”
胭脂立得有兩三步遠,不往上湊,說話不帶半分語氣。
雲兒一把撈起桌案上蓋頭,起身來正麵轉向胭脂,胭脂這才正正經經打量起她這一身裝扮。
昨個在裁縫鋪時候她心有急事便沒有來得及試上一試,此番倒是頭一回瞧見這衣裳穿在身上的效果。雲兒素日裏清淡的穿慣了,她便覺得那清淡的便是極好的,可此刻這身華貴的行頭陪上她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卻叫胭脂眼前忽然一亮,咧嘴笑了出來。
“那婆子要幫我帶上我給拒了,這事情,還得是你來才好。”
昨個夜裏鬧得僵,其實胭脂打以出門去便有些後悔了,此刻雲兒卻權當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語氣平平緩緩,伸手直接將那蓋頭遞了過來。
胭脂本還刻意疏遠,見雲兒是一副先低頭的樣子,便湊身上前將那蓋頭接了過來,覆上雲兒那高高的發髻之上時候,聽雲兒問話:“那個錦衣衛來了沒有。”
隔著一層紅色的薄紗,胭脂雖然看不清雲兒的神色,但還是能夠聽見她話語間隱隱的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
“是你叫他來的,你要做什麼?”
方才胭脂便已經起了疑心,之前如果說雲兒是為了向蘭紹報複不過是她猜想罷了,那麼此刻她將之橫喚來,將這兩個共同殺害了柳招遠的人聚在一起,那麼想要做什麼已經是一目了然。
雲兒一笑:“那便是來了。”
說罷她邁步朝外頭走著。
胭脂忙將她一攔:“先說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麼?”
九王爺要了她爹的命,蘭紹要了明叔的命加上柳招遠的命,如今的胭脂對身邊之人互相殘殺的事情變得十分恐懼,在事情還未便一發不可收拾之前她希望自己能夠盡量阻止。
雲兒旋著手腕從她掌間掙脫,力氣明顯比胭脂大得多,胭脂受力往後一退撞著了桌子,桌麵上一個瓷碗吧嗒一聲碎在了地麵上。
外麵的人得了聲,便聽蘭紹問著:“娘子,可有什麼事?”
雲兒也不想與她糾纏怕她壞了自己的計劃,匆忙將她扶起來,語氣堅定:“你放心,我對蘭大人沒有別的心思。我一個女流之輩能做什麼呢,姑娘也太高看我了。”
胭脂將信將疑,雲兒將她手扯著便開門走了出去。立在外頭胭脂一直是心事沉重的樣子,雲兒將她晃了晃:“姑娘該送我上轎了。”
雲兒本非是蘭家的人,自小又是孤兒也沒得爹娘的靈牌。拜堂之事便隻能是捏著炷香朝著東方磕了幾個頭。
胭脂打一出那東屋的門視線便一直在雲兒身上,十分害怕她做出什麼事情來,就連這會兒奉給蘭紹的一杯茶她都忙接過來代著蘭紹喝了。
眾人愣神瞧她,她說解釋說:“老爺最近失眠厲害,這種東西還是不要碰的好,為妻的代勞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