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離離對黎遠的話似懂非懂,不過看他跟季禮的意見不謀而合,季東海那邊,似乎也不用她去操心了。
訂的是明天早上最早的班機,黎遠也沒有過多糾纏,隻關照許離離早點睡覺,就沒好意思再待下去。
許離離看看手上的手表,她現在開始睡覺,滿打滿算,最多也就能睡三個小時,加上她有心事,肯定是不能睡好的。
不過這話一說出來,黎遠鐵定又不放過了。
“晚安。”
黎遠站在門外,嘴角兩邊上揚,眉眼彎彎,沉沉的對許離離說道。
許離離心口發苦,站在門後,小聲的對黎遠說道。
“晚安。”
門關起來,許離離盯著紅木色的門,久久的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日後會不會傷到自己,但是傷到黎遠是肯定的,她有點心亂,一個聲音在這邊拚命的告訴她:“許離離,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要等到一切都來不及了,到時候就收不了手了。”
另一個聲音冷哼說道:“收手?當初那凶手滅她許家滿門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收手兩個字?這些都是他罪有應得的。”
兩個思想在腦子裏打的上下翻飛,還沒分出勝負的時候,她的玻璃窗突然被什麼東西小聲的敲了一下。
起先她亂七八糟的想著沒想明白,也就沒在意,可是過了一會,那聲音又響了一聲。
“誰?”
許離離警覺的抬起頭,糾結的神色瞬間全部被放下,目光恢複清明,皺著眉頭看著窗外。
窗外的聲音被她這小聲的吼了一聲,立馬沒了聲響。
許離離站了起來,盯著窗外看了一會。
竟然是別墅旁邊,種了一顆楊樹,枝條抽出枯枝,隨著風搖擺敲打在玻璃窗上。
屋外竟然起風了。
許離離眯了眯眼,她記得,晚上來了時候,風還很小的。
狂風裏,院子裏的那棵樹瘋狂搖擺,楊樹本來要比別的木質要堅硬一些,此刻竟然扭成了柳樹。
這莫名刮起的狂風裏,夾雜著一陣強大到嚇人的魂力,直直的衝著這別墅就飄過來。
“許離離,你待會,躲在屋裏不要出來!”
黎遠衝了進來,沒頭沒腦的丟下這一句,迅速的又把門關了起來。
許離離整的莫名其妙,站在窗口看著別墅的大門口。
黎遠瞬間就站到了別墅的大門口,外麵狂風驟停,一隻黑色的鳥停在了院內,黑色的羽毛一層層的脫下來,從裏麵內部走出來一個男人。
離的太遠,光線又太暗了,許離離費了半天勁,都看不清那男人的臉,唯一能看見的,就是黎遠彎著腰對那男人拱了一下手。
就在許離離凝神細看的時候,站在院中的男人突然間抬起頭,直直的看向了玻璃內的許離離,那個眼神讓許離離感覺瞬間冰冷透頂,如同寒冬臘月裏被人澆下一盆冰水,凍的她牙齒顫顫,一屁股坐到了陽台底下。
這男人...許離離認得!
許離離的眼睛瞬間紅了,腦子裏全部閃現那些族人血流成河的畫麵,一片片的如同照片一般在腦子裏定格又轉換。
許離離能清楚的聞見,那男人進別墅的味道,那強大的魂力四散開來,一下又一下的衝擊著許離離的心髒。
這個感覺太熟悉了,這個味道裏還藏著她全族的血腥味,這種味道,讓許離離失去理智。
她原本以為,跟黎遠混混熟之後,能盡早的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手裏的箱子手柄被她捏的咯支支作響,許離離起伏胸膛,拎著箱子往外走。
“老大,您今天怎麼來了?”
黎遠還沒來得及換好衣服,讓男人坐在了凳子上,恭恭敬敬的給他口中的老大上了一杯茶。
“剛好路過。”
那個男人嗓音沙啞,語氣裏根本猜不透到底是喜是憂,黎遠沒敢坐下來,就垂首站在老大的身邊。
許離離眼前一黑,靠著牆壁,聽著樓下的對話,瞬間明白了。
這個鳥化作的男人,是陰間近百年新上任的王,那個主宰整個陰間的統治者,九陰,陰界在他統治的百年間固若金湯,製度嚴謹到聞名三界。
她手裏的鬼門十三針連一半都沒有練好,衝出去送死嗎?
許離離跪了下來,生平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憤恨自己成長速度之慢,慢到見到仇敵不能手刃,甚至連靠近打一架的能力都沒有。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九陰喝了一口杯子裏上好的茶水,眼睛都沒有抬,問麵前站著的黎遠。
黎遠的模樣畢恭畢敬,聲音快速且清晰的回答道:“事情都已經辦完了,季東海被鎖在了精神病院裏,季家成年的兄弟姐妹死的死傷的傷...”
九陰放下杯子,被子上的雲蓋很重的發出叮的撞擊聲。
“死掉的那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