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塵的故事結束,唐景清一言未發隻是久久的將視線放在在船頭和鬱夏擠在一塊的小女人身上。
腦海中幾乎可以勾勒出一幅當年的狀態,小心翼翼的女孩總是像小兔子般注意著周圍的眼光,總是一個人背著大書包上學、一個人練舞、一個人回家。也許回到家又是另一種的煎熬。就算被欺負的時候,還要顧及這個那個,連躲避別人的不善都那麼艱難,受了委屈也不會有人保護她。
在看的到的地方,她是個被嗬護著的公主;但在看不到的陰影裏,她的那些傷口誰又看的見?
可即使在那麼糟糕的環境下,她依然選擇的是善良,選擇知恩圖報。
不管是雲笙還是鬱夏,都是季末義無反顧保護著的人。
“你和季末,畢竟與我和鬱夏不同。”葉暮塵的語氣中有著自己都不自知的遺憾。
“有沒有想過放棄報仇?”葉暮塵對鬱夏如何,唐景清看的很明白,所以也為他的這種不停自我抗拒而惋惜。
“雲笙隻是嫌疑犯,季末和他也不過是堂兄妹的關係,你都無法接受她,又何況是我呢?”這十幾年來,放棄的念頭不是沒有過,也想過就這樣陪著她一輩子,但每次夢到家破人亡時的慘狀內心的仇恨就無法宣泄。
所以他和鬱夏之間終究是不會有結果的,不停的麻木自己給予她多少的寵愛就是為了有天她能摔的有多粉身碎骨。
這時船已駛出好遠,看不到碼頭,葉暮塵熄了火讓船停泊在海上,鬱夏見船停了來到了駕駛室,開船的時候不讓她摸摸,現在停船了總讓她過把癮吧。
唐景清很識趣走出駕駛室把空間還給他們兩人,看到季末一個人坐在躺椅上低著頭輕哼著小調認真的為腳趾擦著指甲油,就連他的靠近也完全沒有感覺到。
“酒紅色?”
男人的聲音在季末的背後響起,一緊張顏色塗到了外麵,抬頭看到唐景清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恩,鬱夏的指甲油,閑著沒事就拿來塗著玩的。”季末有點手忙腳亂收拾指甲油塗到外麵的部分。
唐景清接過她的指甲油,一手抓過她白皙的小腳,細細的用食指不斷撫摸著腳上大大小小因常年跳舞而留下的老繭,甚至指甲上麵還有碎過的痕跡。
“不要看啦,很醜。”稍加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腳卻被他捏的更緊。
這雙腳曾在淩墨白麵前大膽的展示過,那時她並沒有多少的不好意思,但在唐景清麵前卻不想讓他看的這般仔細。
在過去每次親密的時候,他也很少注意到過季末的雙腳,真的用手摸到那些傷疤時,他似乎能想象的到過去的她有多麼的努力。
“我來替你塗。”
“哎?”
他擰開指甲油的蓋子繼續季末未塗完的幾個指甲,這般的親密讓她不太適應:“沒關係的,我,我自己來就好。”
“別動,我是新手,你再亂動就又要塗到外麵了。”
唐景清低沉的嗓音配上他此刻專注的神情,季末忘記了掙紮任由他握著自己的腳,做著從未做過的事。
曾經看過《倚天屠龍記》時,趙敏要張無忌為她一輩子畫眉。季末羨慕過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遇見一個為她畫眉不用一輩子隻要一次就滿足的男人,可眼前這個替她塗著指甲油的男人好像完成了她一個不大不小的願望。
即使一次,她都覺得心滿意足。
“暮塵,你說他們會幸福的吧?”在駕駛室裏又像無尾熊一樣趴在葉暮塵背後的鬱夏,看著船頭上的兩人。
最近她對唐景清的印象稍微比過去好了一點點,他對季末不再是和過去一樣冷冰冰。
“你呀,先不要管別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害怕嗎?”輕輕的刮了她的小鼻子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驚人的恢複能力。
“忘了害怕了吧?嗬嗬,你知道小末的膽子很小,所以那個時候連我都表現出害怕的情緒我們一定完了,後來你趕到了我就一點都不怕了。”
葉暮塵將鬱夏輕輕的擁在懷裏,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先顧及著別人再是自己,是個很耿直的笨蛋,明明這些年裏沒少教她怎麼保護自己,可關鍵的時候都派不上用場。
很快到了晚餐時間,考慮到兩個女人早上經曆過可怕的事情,所以做飯的任務唐景清和葉暮塵主動挑了。除了意麵是現做的,雞翅是隨便烤的,其他色拉、蛋糕都是上船前就準備好的,算是相當不走心的料理,不過四個人也吃的非常愉快。
直到船回到碼頭,唐景清都看出了季末的戀戀不舍。原來她那麼喜歡出海?下次可以單獨帶她再出去玩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