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話仍然在季末的腦海中,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回光返照嗎?明明媽媽前麵和自己說了很多,為什麼都說她沒有恢複意識的跡象?
又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晚上10點了,距離她打電話給季舒雲已經過了5個小時,可是他還是沒有出現。
但這一次季末是相信季舒雲的,相信他可以失約那麼多次,可關鍵時候一定不會再失約。
而最終,她還是失望了,在半夜2點的時候,姚琴音徹底沒有了心跳。
鬱夏始終陪在季末的身邊,幫助她一起料理後事,陪著她將姚琴音送到太平間,陪著她聯絡殯儀館安排下葬的事宜。
在拿著醫院給出的死亡報告時,季末連簽字的力氣都沒有,是鬱夏替她簽的名,接著她就像整個靈魂被抽幹了似得枯坐在姚琴音病房的門口。
“小末,回去睡一覺好不好?”鬱夏擔心再這樣下去,季末會真的受不了倒下來。
“我想等等看。”
“等什麼?”鬱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說的等指的是什麼。
“那個男人,說過一定會來,所以我想等等看,他到底會不會來?”
鬱夏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季舒雲,雖然作為一個外人無權對別人的家事說長道短,但她內心也是不喜歡季舒雲的,也從不認為他做的事情有多浪漫,無非就是給自己的不負責任的人生找個好聽的借口而已。
到了第二天早上9點,那個電話裏口口聲聲說會馬上到的男人終於出現了。
“小末,你媽媽她……”季舒雲趕到姚琴音的病房,卻發現裏麵已經空無一人,隻有季末和鬱夏坐在病房門口。
“現在應該帶你去太平間嗎?季教授?”季末扯出一抹苦笑,那聲“爸爸”她再也喊不出來。
“琴音她,她……”
“死了,昨天半夜兩點,她吊著最後一口氣都沒有等到你。”季末不帶任何感情,用最平靜的語氣陳述著一個事實。
“對不起,對不起。”
“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吧?我來猜猜?是童漓又生病了?還是你的女兒耽擱了你的時間?”
“不,不是的!”但隻有季舒雲知道自己這句不是說的多麼沒有說服力。
昨天在接到季末的電話以後,他的確是做好了立刻趕到醫院的準備的。童漓看他急著出門問他做什麼,他沒有隱瞞來看姚琴音的事情,但卻深深刺到了童漓。
童漓非常不願意在他們的感情已經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季舒雲去看望姚琴音,再加上過去姚琴音不是沒有用過自殺威逼季舒雲去看她的事情。所以童漓理所當然的認定了是姚琴音又開始在作,對於這些季舒雲當然也懷疑過,可這次是季末親自打電話給他,他還是相信的,可童漓卻死活不同意他來,甚至說了若他敢來看姚琴音他們就分手的話。
所以季舒雲原本想先哄好了童漓再過來,這一哄就是一整晚,好話說盡才讓她安了心,卻還是晚了。
心裏已經有了某種預感,也許今天以後真的會徹底失去他的女兒。
“小末,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任何解釋都那麼蒼白無力,隻能說著一遍遍的抱歉。
“季教授,收起你的對不起吧。沒有趕上我媽的最後一麵,不怪你,後麵的事情也不再需要你了,請回吧。”夠了,想要的結果知道了,也最後替媽媽等到了這個男人,這是她為姚琴音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後麵她隻想安靜的送她走。
季舒雲對她失約再多次,她都可以原諒或者不在意,唯獨這一次,季末是真的無法原諒。
按照申陽城這邊的習俗,一般人在過世後會在家裏設靈堂滿三天才會下葬。因為傳言說人死後的三天,靈魂都會在家裏,也是做最後和家人的道別,可季末卻不願意再等這三天。她和媽媽的家在哪裏?季家別墅還是媽媽結婚前住的姚家?這些都不是她們的家了,沒有家就連靈魂都沒有了歸處。
季末也在第一時間和澳洲的小姨姚美音通了電話,告訴了姚琴音過世的消息。電話中姚美音也是一度崩潰,不敢相信她離開申陽城也不過半年的時間,姐姐就不在了。她急著想買機票回來,季末勸她不用太著急,事已至此,先把消息慢慢的告訴外公外婆安撫老人的情緒是第一,即使對姚琴音再失望,畢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
另外也打電話給了季祖義,估計整個季家還記得姚琴音的也就隻有他了。季末說的時候很平靜,季祖義在聽完後處理一聲歎息再無其他,又關心了季末關於葬禮的事宜,雖然不滿她沒有遵從申陽城三日後下葬的規矩,但又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人有權力對季末說該如何做,就連他也不可以。隻說了會來參加葬禮的話後草草結束了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