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餐廳裏優雅的環境,精美的菜肴還有刻意營造浪漫的氛圍。
麵前的牛扒,葉暮塵一點都沒有動,不過是看著孫筱柔不算斯文的吃著東西不言不語,完全沒有要和她聊天的意思。
偶爾孫筱柔起的幾個話題都凝結在他冰冷的神情之中。
一頓飯吃完之後結了帳,讓司機送她回去。自己則回到家,泡了壺茶坐在過去鬱夏經常工作的位子上,麵前放著全是那些年她送的大大小小親手雕刻的禮物。
鬱夏消失的四年在他無休止的花邊新聞背後,哪來那麼多絢麗多彩的夜生活,活的就像是獨居老人一樣,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思念與懺悔。
【至此以後,你我之間就算兩清——參商永離,死生不見。】
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昨天那麼的鮮明,那時明明看著她有多絕望,為什麼就能那麼狠呢?
【葉暮塵,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懷孕了,你會不會再想一想讓我交換葉雙的決定?】
還有他連都想都不敢想的孩子。
手裏拿著鬱夏做的哨子,在她的家裏,一遍遍地吹著,直到一滴眼淚掉到茶杯中蕩出了一圈圈的漣漪。
【你一定要用力的吹響這個口哨,這樣不管我在哪裏也一定會趕到你的身旁。】
這個騙子,說什麼一定會趕到我身旁,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看不到終點的等待,太讓人煎熬。
夏夏,回來了好不好,我快——等不下去了啊!
沒人知道他緊繃的那根弦究竟什麼時候會斷裂,真當崩潰的那一刻來臨的話,他隻想從那年的海牙灣一躍而下。
沒有她的世界,他早就待不下去了。
……
離開久光的季末帶著滄瀾回到家,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沉默不語的低頭吃著。
“小末,你在想夏夏阿姨嗎?”
“嗯,很想她。”
十幾年的姐妹,她們有太多共同的記憶,直到現在她的手腕上戴著的仍然是當年鬱夏送的粉晶手鏈,當然——是兩條。
鬱夏的紀念品,她每樣都用心收藏。
“放心,夏夏阿姨一定會回來的。”
滄瀾的安慰,季末覺得很窩心,她覺得自己做的最正確事情就是收養了滄瀾。
或許是突然從非洲回來,她還仍然有點不能適應差異巨大的氣候,回來將近一個星期感冒始終反反複複,到晚上突然發起了高燒。
“小末,你不舒服嗎?”
“嗯,有點。抱歉滄瀾我可能要先去睡了,不能陪你做功課了。”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很少有小學兩年級的孩子像他有這麼好的自控力。
而當滄瀾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後,不放心季末,學著小大人的樣子到她的房間,看到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還有滾燙的額頭。
“小末,小末!”
一聲又一聲的呼喊,季末像是完全沒有了意識,得不到回應的滄瀾突然害怕了起來。
他怕季末會有事,他怕最後自己仍然隻有一個人!
並非留戀穿著漂亮衣服的生活,而是舍不得那份難能可貴的溫暖。
該怎麼做?滄瀾想打電話給雲笙,但想到他過來還需要時間,現在最好的選擇——是隔壁的那個人!
……
唐景清沒有想到滄瀾會敲響他的家門。
對於他的存在,唐景清早就清楚,是季末的孩子,下意識中對他多了份親近,當做自己的孩子那般。
“滄瀾,怎麼了?”他的神情看上去慌亂無措,讓他非常的在意。
“小末,小末……”
“不要著急,有話慢慢說,小末怎麼了?”
“小末生病了,全身燙燙的,她好不舒服,我不知道怎麼辦?”8歲的孩子在麵對問題的時候除了求助大人,什麼都做不了,這是第一次他真正感受到了想保護一個人的無力感。
“不要害怕,我去看看。”
聽到她生病了,唐景清跟著緊張了起來,來到季末的房間果然看上去情況很不妙。
“家裏有耳溫槍嗎?”
“有,我去拿。”
滄瀾很快拿著耳溫槍遞到唐景清的手中,幾秒之後39.5度。
“不行,燒的太重了,要立刻送她去醫院!”說完將意識模糊的季末從床上挖起來,替她穿上外套,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滄瀾也快速的穿上鞋急切的跟在身後。
坐電梯到了地下車庫,唐景清因焦心不自覺的一路邁著大長腿走的飛快,而滄瀾悶聲不吭的必須小跑才能跟上。
“別慌,慢慢走,我等你。”聽到身後的喘氣聲,唐景清才注意到小男孩不安的眼神,是他疏忽了。
之後,他讓滄瀾拉著他的衣擺適當的放慢了速度。
“可以請你坐在方麵幫我照顧她嗎?”唐景清並沒有因為他年紀小而忽視對他的尊重,對他用著平等的態度,讓滄瀾不會覺得自己是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