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一月的時候,雲笙也會跟著敏感起來,畢竟是她最脆弱的時候。
“小末最近就是突然好忙好忙。”滄瀾老實的向雲笙報告她的情況。
“還有別的嗎?飯有沒有好好吃,睡覺呢?都有睡下去嗎?”
“……她都不怎麼睡覺。”每當他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能看到書房的燈亮著。
滄瀾知道,這是她最重要的人離開的季節。
“很好,多關心關心她,如果覺得有什麼異常一定要及時聯係我,知道嗎?”
“我知道!”
掛完電話,雲笙看著窗外開始漸漸飄起的雪花。她的一些傷口,是至今都無法觸碰的禁忌!
滄瀾是個孩子,季末對他不會太過防備,換作是雲笙的關心,她又要勉強自己裝作一副天下太平了。
而時時注意著季末的,不止一個雲笙,還有一個唐景清。
讓她傷心的季節,他也會跟著煩躁焦慮,一邊心疼著她的憂傷一邊又不甘心淩墨白在她心裏那麼重的位置。
深夜11點,唐景清牽著叮當站在小區的門口頻頻看著手表上的時間,她不應該這麼晚沒有到家的,手機一次次的翻到她的手機號,卻始終沒有按下撥通按鈕。
“你說她為什麼這麼晚還沒有回來?”
“汪汪。”
“她到底去哪裏了……”不安、恐懼、心慌一點點侵蝕著他的理智。
再也無法等待下去,唐景清抄起車鑰匙漫無目的的尋找熟悉的身影,他不想她痛苦的時候隻能獨自躲起來舔著傷口。
……
最後想起雲笙提到過季末愛去的海邊,唐景清一路狂飆過去,果然有個傻女人穿著單薄的針織連衣裙,像是一抹幽魂般站在海岸邊,長發被風吹起,淩亂的散落在肩,雙手懷抱胸,遠遠看過去不知是因為瑟瑟的海風還是不斷的抽泣而全身顫抖。
“小末。”走到她的身後輕喚著她的名字,仿佛什麼都沒有聽感到般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小末,小末,小末!”
“墨白……”可突然的轉身卻不是她以為的那個人,那種不言而喻的失落狠狠的挖著唐景清的心,卻還要顧及著她的心情。
“小末……”
“不是他。”說完,轉身繼續看著大海,空洞的眼神沒有了焦距,周圍的一片黑暗不知她看向何方。
唐景清脫下自己的羊絨大衣披在她的身後,不小心輕撫到她已經被凍到沒有溫度的臉龐。
“如果你想他,我陪你聊聊好嗎?”富有磁性的男低音緩緩傳進季末的耳朵裏。
“……”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他,對你好嗎?你現在,是不是很想他?”每問一個問題都讓唐景清感到窒息。
“……”
“坐下來,我們有一晚的時間,慢慢地說。”沒有勉強,而是有著足夠的耐心,他會是她最忠實的聽眾。
……
也許是三年的思念壓得她喘不過氣,也許是那一刻她真的想有個人聽她說說話,哪怕那個人是唐景清也沒有關係。
“他,他是個很好的人,很溫柔,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好看,還特別會畫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明明過了那麼多年,但關於淩墨白的身影卻仍然那般清晰。
“是嗎?他對你很好?”
“嗯,很好很好。”
“那說說看,他對你怎麼個好法?讓你印象那麼深刻?”他也想知道,淩墨白究竟為她做到什麼樣的程度,讓季末那麼心心念念。
“說不上來,也許是那個時候世界對我而言太灰暗了,就連活著都已經用盡全力卻仍然絕望。後來我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人注定是被人仰望的,比如你;而有些人,注定要在宿命裏顛沛流離,帶著命定的傷口,就像我和淩墨白,如果一定要問他哪裏好,大概因為隻有他能理解當時的我多痛。”
同樣,都不是被上帝寵愛的孩子。淩墨白飄蕩了三十年的人生中,拚命的與自己命運作對,抗拒著與人發生關係,更逃避著去愛上誰。
一個心裏滿是憤怒不甘的男人,卻溫暖了遍體鱗傷的另一個人,隻可惜能為他做的太少了。
“這些年,你一定很想他吧。"唐景清說的苦澀,他那句“仰望”和“顛沛流離”徹底的拉開他們的距離。
“想,沒有一天不想,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勸我忘記呢?雲笙哥這麼說,我的心理醫生也這麼建議,我怎麼可以忘記對我那麼好的淩墨白?”
所以,她很痛苦,她不想讓別人為她擔心,但關於淩墨白的記憶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讓她怎麼忘?
“如果忘記對你來說那麼難,記得就好,記得他對你的好,是希望你能繼續有追求幸福的勇氣。”
“可是,沒有他,我怎麼可以幸福,這樣……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