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奶奶說？”老夫人看著大孫子，口氣很溫和，目光沒有一絲別的情緒。
她隻是關心這孫子有什麼不開心，是不是在外麵有人為難了他那樣。
穆夜池微微凝眉，沒有應答奶奶的話，隻是給奶奶夾最喜歡吃的菜。
“池兒。”老夫人伸手抓著大孫子的手腕，定定地看著他，“無妨，如果有什麼事情，跟奶奶直接說就是，奶奶和池兒之間沒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穆夜池心間一酸，眼角莫名的有一些濕潤。
“奶奶，我沒事。”他深呼吸，沒有在繼續奶奶的話題，淡淡的轉開：“池兒隻是太久沒有過來看看奶奶，想奶奶了。”
“癡兒。”老夫人歎息一聲，別開了實現，輕聲的開口問道：“緋丫頭，都好吧，有沒有嫌棄池兒。”
“奶奶，怎麼說這樣的話呢？”
“沒事，奶奶一路看你們跌跌撞撞走了這麼長時間艱難的一段路，好不容易將所有芥蒂解釋清楚，沒想到池兒臉上被人毒害成這樣，奶奶擔心緋丫頭心裏有疙瘩。”
“奶奶在說緋色是個見色忘義的女孩嗎？”穆夜池皺著墨黑的劍眉，不解的詢問奶奶。
“池兒怎麼會這樣想呢，奶奶是這麼膚淺的人嗎？”老夫人責怪的瞪著大孫子，笑道：“奶奶真的是擔心你們因為這段最艱難的旅程而又心存芥蒂，人生短短這麼些年，你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消耗在解釋上。”
穆夜池低下眉，點了點頭：“池兒明白奶奶的意思了，奶奶您不用擔心池兒和緋丫頭，我們一切都。”
“好好好，好就好，奶奶就不用太擔心了。”老夫人笑了笑，放下筷子。
“奶奶吃飽了嗎？”穆夜池急忙跟著站起身。
老夫人點了點頭，“也許是因為你爺爺不再了，奶奶最近總是沒有太好的胃口，池兒你也不用掛念，奶奶年紀大了，沒有什麼好掛念的。”
穆夜池張了張嘴，卻被奶奶打斷。
“池兒還要趕回去嗎？如果時間不著急，跟奶奶走走把。”
“好。”穆夜池點頭，沒有拒絕。
老夫人帶著大孫子，穿過曲轉長廊，站在老爺子生前最喜歡來的書房。
“奶奶？”
“沒事，你爺爺走後，這地方也沒有什麼人過來，奶奶偶爾有時間就過來坐坐，今天難得池兒你願意過來，就陪奶奶在你爺爺這裏坐一會兒吧。”
“好。”
老夫人笑笑，輕輕推開門。
入眼的，都是熟悉的畫麵。
老爺子以前最喜歡在書房裏跟江緋色下棋，各種耍寶，老爺子也最喜歡在書房裏欺負穆夜池，各種調侃他，看起來很嚴肅，卻總是樂嗬嗬的。
“走這邊來。”老夫人在前麵帶路。
穆夜池收回情緒，慢慢走在奶奶身後，目光一寸寸略過爺爺最喜歡的書，茶具，各種小玩意。
老夫人在保險箱麵前停下來。
“池兒，還記得你爺爺把鑰匙放哪兒呢？”老夫人轉過身子，笑眯眯的問。
穆夜池握緊雙手，濕潤不明白奶奶為什麼要拿鑰匙，但是他還是那裏出來。
“鑰匙在這裏，奶奶要打開嗎？”
“不用，奶奶隻是想跟池兒說一聲，你爺爺生前隻有這麼一把鑰匙，既然交給了池兒，那一定有東西放在這裏給池兒。”老夫人說完便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轉開身子，站在老爺子常常照顧半天的花花草草麵前。
穆夜池走過去的時候，看到老夫人正在拿著花壺在給花花草草澆水。
“奶奶，我來吧。”
“不。”老夫人搖搖頭，目光帶著想念的溫柔，“以前你爺爺還在的時候，就不讓我碰這些活兒，即使你爺爺看起來老是跟奶奶頂嘴，跟奶奶做對不讓奶奶有片刻安寧，可是奶奶知道，你爺爺隻是不舍得讓奶奶去做這些在他看起來是粗活的小事情。”
那是因為爺爺愛奶奶啊。
穆夜池沒有打斷奶奶。
“池兒是不是記得今天奶奶很羅嗦。”老夫人笑得有些勉強，眼底藏著說不出口的憂傷。
“沒有，池兒很開心可以陪奶奶這樣相處。”
“癡兒，奶奶知道你很累。”
穆夜池的心一顫，沒有說話。
“爺爺和奶奶很自私。”老夫人放下澆水壺，擦幹淨手上的水，又走向一旁。
穆夜池跟上去。
“看看，這都是當初你爺爺還在時每年都必須拍攝的家庭照。”老夫人用手輕輕滑過那一張張家庭合照，笑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老夫人的手指尖停頓在其中一張相片上，慢慢抽了出來。
“池兒。”
“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