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有理由不去出租房了。”丁威說道,“因此,您想到了另一個高招。”
“什麼高招?”
“搬一具屍體放在出租房的陽台上,以此嚇嚇他。”
“你說得沒錯,我恨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家夥。”
“您手上的傷。”丁威瞧了一眼老人的手說道,“是不是搬屍體時不小心被屍體咬了一口嗬。”
“你猜測得沒錯,不但咬了一口,還咬出了血,滴到了屍體的衣服上,我順便將屍體衣服上沾血的那塊布給剪了下來。”
“看來和我預測的不錯嗬。”
“是嗬,至於我為什麼要把他變成一具屍體,你不用再費心思查了,我告訴你,李佑春就是我殺的。我就是凶手。”劉良玉一字一頓地說道。
劉良玉的回答讓丁威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問道,“既然您承認殺了李佑春,那麼您殺他一定有您的理由。”
“沒有理由。就像工廠老板當初開除我一樣,他明明知道我身體不好,有職業病,開除我的時候會有什麼理由?”
“是的,有些事就是這樣。”丁威讚同地附和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殺他是因為我要報仇。”
“報仇?”丁威大吃一驚。
“他謀殺了我女兒王凱麗。”
“什麼?誰告訴你的?”
“金龍公司的陳老板。”
“陳歡告訴你的?”
“是。”接著劉良玉告訴丁威,“我和妻子一共生了三個女孩。按照計劃生育政策,如果第一胎是一個女孩才可以生第二胎,如果第二胎還是女孩就不能再生了,再生就是超生了。在我們老家如果不生個男孩是抬不起頭的,因此我想生個男孩,就偷偷地讓老婆生了第三胎,結果第三胎還是一個女孩,我打算再生一個,就把老三送人去了。可是,我們還沒有生第四胎,我老婆就帶著兩個女兒跟人跑了,說跟著我生活過得太窮了。後來,我就到城裏一邊打工,一邊想到找到老三。托人找到老三了,可老三再也不認我這個父親了。想想也是,我們在她小時就送給了別人,當時還收了人家好幾千塊錢呢。她不認我也是合乎情理。知道王凱麗過得很好後,我也就心滿意足了。但是,她畢竟是我女兒,我前妻帶著另兩個女兒不知逃到哪去了,所以,我經常想念著她,又不敢出現在她麵前,我就在長沙一家工廠打工,哪怕有機會從背後看她一眼我就知足了。可是,有一天我聽說陳歡說,王凱麗死了,是李佑春害死的。我決心要為女兒報仇。再說李佑春也不是什麼好人,我為什麼不可以殺掉他呢?”劉良玉說這番話時很淡然,就好像他殺了一條魚似的,沒有感到一絲愧疚之色。難怪他仍然淡然躺在這兒睡覺,原來他作好了一番心理準備。
“嗯,您說得似乎有理由,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生來就是被人殺的。”丁威說道。
劉良玉說道,“我在工廠被開除後,幫人搞裝修,專門油漆家具,感到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後來又到一家紙錢店幫老板專門做傳統的紙錢,我的工作主要是在紙錢上貼錫箔紙。貼上的錫箔容易有破損,我有時一張紙錢要貼好幾次。貼一天給兩餐飯,有時給點零錢,有時不會給,因為老板認為我手腳慢,不靈活。貼錫箔紙的活不是經常有。沒有活幹的時候,我會去翻垃圾堆裏的瓶瓶罐罐或者到處檢些破爛品。後來連這種活也沒有,我不知要到那兒才能生存,我就這樣一天一天地苛活了下來。”
劉良玉談起這些事的語氣非常平靜。“我貼錫箔紙時身體就一天天差了下來,下班後由於身體不舒服,經常有用酒精擦試身體的習慣。酒精的揮發更易帶走身體體表上的熱量,使身體帶來一時的涼快。”
殊不知,這樣使得紙錢上的微量有機錫溶於酒精,更易滲透入皮膚進到組織和血液中去,漸漸地引起錫中毒。錫中毒會引起肝膽係統傷害,直至肝腫大,接著肝功能損傷,膽道功能異常,直至形成肝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