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橋一眼就看見了我,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夏……”
我沒等他喊出我的名字,就轉身離開了。
等他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坐進車裏。
“怎麼這麼快?”齊魯問我。
“他很忙!”我看著出現在大門口的匆忙身影淡淡說道。
齊魯發動車子,在陸九橋趕到前離開。
我透過車窗,看到他彎下腰拄著膝蓋喘息,然後拿出手機。
我也跟著拿出手機,果斷關掉。
倚著窗點了根煙,看著外麵永遠灰蒙蒙的天,心裏憋的不能呼吸。
想起周自恒問我的話,“夏遠晴,為什麼這裏的天空比帝都的藍?”
想著想著,忽然就想逃離,想逃的遠遠的,遠到誰都找不見。
不是說大大咧咧的人不會難過嗎?
為什麼我總是開心不起來?
不是說沒心沒肺的人不會受傷嗎?
為什麼我總是傷痕累累?
“別吸煙,吸煙不好。”齊魯在駕駛座憂心忡忡的說道。
我聽話地摁滅。
現在,也隻有他會管我,我就不要讓他擔心了。
浪費了兩天時間,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齊魯隻好又回去上班。
到了洗車行,他下了車,讓我回去休息休息,明天再上班。
我答應了他,和他告別,開車去了酒店。
我哪有心情休息,這麼多的煩心事,唯有靠著忙碌,才能把它們甩到一旁。
發神經似的,突然有點想溫倩,和她鬥一鬥,也許就好了。
我已經能夠預想到,她看到我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到了酒店,停好車,正要上去,想起答應給周自恒帶好吃的,打開後備箱找了半天,角落裏還滾著一瓶農夫山泉,拎著上去了。
周自恒見我突然回來,還挺高興,看到那瓶水後,鼻子都氣歪了。
“是我沒水喝呀還是帝都買不來農夫山泉呀?”他氣道,“夏遠晴你也太能敷衍我了,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
我湊近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自己看!”我說道。
周自恒還真趴過來看了看,滿腔的怒火就熄了。
“有!”他說道,心滿意足地歪回了他的大椅子裏。
我撲哧一笑,眼睛卻沒來由的紅了。
“夏遠晴,你能不能告訴我,你一天東奔西跑的,到底在幹什麼?”周自恒說道,“你就說吧,有什麼事是通過我辦不成的?”
“你什麼事都能辦成。”我說道,“可我想靠自己。”
靠山山倒,靠水水幹,靠自己最穩妥!
“你就是倔!”周自恒氣道。
“你不倔嗎?”我說道。
周自恒愣了一下,歎口氣。
“我也倔,我們都倔!”他說道。
是啊,我們都倔,每個人都有自己鑽不出的牛角尖,走不出的死胡同,明知轉個身就是光明大道,卻仍固執地不肯回頭。
我離開周自恒的辦公室,回到闊別已久的銷售部。
所有人看到我,都像看到天外來客似的,種種訝異的揣度的眼神探照燈一樣向我掃視過來。
隻有李小玉看我的眼神是欣喜的,是鬆了一口氣的。
我感到非常欣慰,幸好還有她在,讓我不至於成為孤家寡人。
“喲,這不是夏大主管嗎?”溫倩慢悠悠地走過來,雙臂環抱在鼓囊囊的胸前,笑道,“還等著你當上主管請我們去吃一頓,沒想到你卻消失了,怎麼,沒有晉級成功,傷心了?找地方療傷去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知怎地,之前已經打好腹稿的損話突然就不想說了,說那麼多幹什麼,你捅我我捅你的,忒沒意思,無聊至極。
“靠邊站點兒,撞著你胸別賴我啊!”我說道,從她身邊擠了過去。
周圍的同事噗哈哈地笑起來。
溫倩都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不防我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了,頓時漲紅了臉。
“夏遠晴,我就不明白了,你這目空一切的優越感到底是打哪來的?”她跟在我身後,氣哼哼地說道。
“胎帶的!”我頭也不回地說道,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看到溫倩已經跟到我旁邊來了。
“我也有一事不明,你為什麼整個銷售部就跟我一人過不去?”我吹了吹桌子上並不存在的灰,李小玉每天都在幫我擦,幹淨的很。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沒心沒肺沒業績還一天趾高氣揚的樣子!”溫倩直言不諱,“你說你,上班不好好上,工作能力又不強,單子拉不到,還一身臭脾氣,就你這樣的,換到別的單位分分鍾開除的命,可你偏偏獨得恩寵,自由來去,憑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