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橋大步跨過來,我什麼也顧不上了,翻身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腿。
“陸九橋,你別惱,他喝醉了,他不是故意的……”
“喝醉了,喝醉了為什麼不去找我,偏偏來找你?”陸九橋咬牙道,“難道不是在借酒遮掩?”
“不,不是,肯定不是!”我忙替時光爭辯,“你看他那樣子,怎麼可能借酒耍瘋,時光是誰你不知道嗎?他是那樣的人嗎?”
“我不知道,你知道,你多知道啊!”陸九橋不無諷刺地說道,“你是被他親爽了吧?所以才這樣護著他!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是不是不該把你們分開?”
我被他說的一愣,心頭像紮了一根刺,尖銳的疼。
“陸九橋,你竟然這樣說我?”我慢慢鬆開他的腿,慢慢坐起來,抬頭仰視他,“陸九橋,這是你的真心話嗎,你心裏就是這麼想的嗎?”
“對,就是這樣!”陸九橋怒衝衝說道,“不是這樣是哪樣,你不一直都是愛跟人搞曖/昧嗎,難道我冤枉你了?”
我撐著地,慢慢站起身,與他對視。
“陸九橋,有些話說出去了,就收不回來的。”我說道,“第一遍,我可以當你是盛怒之下,口無遮攔,第二遍,我可是會當真的,你當真要這樣傷我嗎?”
“是我傷你,還是你們傷我?”陸九橋陰冷一笑,“你打電話,說找不到他了,我就立刻推了一切事出來找他,一路上心急火燎,百般自責,覺得自己愧對了兄弟,想著找到他,要怎樣向他道歉,求他的諒解,結果呢?結果呢!!!”
最後三個字帶著憤怒和斥責從他口中說出,我愣在當場,不知該做何應對。
陸九橋也沒想要我回答,又自顧自說道,“結果,我一進門,就看到你們在沙發上糾纏,你知道我心裏什麼滋味嗎,我他媽我就不應該進來,我應該掉頭就走,找個地方死一死,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女人,我不死,還活著幹什麼?”
“不,陸九橋,不是這樣,不要這樣,事情沒你想的這麼嚴重,時光他真的隻是喝多了……”我說道,話語卻蒼白無力。
“喝多了,喝多了有很多事可以幹,可以打電話求助,可以醉宿街頭,可他偏偏來找你,是什麼意思?”陸九橋說道,“是,我知道,其實我這樣憤怒,也沒什麼道理,你已經離婚了,和我也沒什麼關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誰都可以追求。可你知道嗎,在我心裏,誰都可以,唯獨他不行,唯獨他時光不行,他這樣不是在戳我的心嗎?”
“……”我無言以對,看看他,又看看躺著不動的時光,恨不得自己當場死了,這樣大家誰都不為難。
時光已經半天沒動靜,我擔心他會出什麼事,硬著頭皮頂著陸九橋憤怒的目光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去探他的鼻息。
溫熱的氣息噴到我手上,我的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還好,沒什麼事……”我說道,轉頭回去看陸九橋,卻驚悚地發現,客廳裏已經沒有了陸九橋的身影。
“陸九橋!”我喊了一聲,忙起身追出去,等我追到樓下,隻來得及看到布加迪的車尾一晃而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我滿心疲憊,回到樓上,看著時光還躺在那裏,連姿勢都沒變一下,隻好歎息一聲,找出夏天的爬行毯,墊在他身邊,又在上麵鋪了床被子,推著他一點一點滾到上麵,拿空調被搭上,然後又接了一盆水過來給他擦手臉。
我隔著毛巾感觸他的輪廓,這張臉,早已不是印象中那張青澀稚嫩的臉,多年的分離,他已經悄然長成了男子漢的模樣,成熟,穩重,優雅從容,是很多女人喜歡的模樣,唯獨不好的,就是眉宇間兩道展不開的紋路,是常年皺起的緣故。
還有這雙手,手背修長,手心卻滿是薄繭,是刻苦訓練的結果吧?隻為了我一句不走心的話,他放棄了多少東西,毅然做了一名普通警察,從少年到如今,多少次將我護在身後,救我於危難,而我所回報的,不過是一顆破碎的心。
我擦著擦著,不由得悲從中來,抱著他的手坐在地板上失聲痛哭。
空蕩蕩的屋子,隻有一個無助的女人,和一個沉醉不醒的男人,偏偏這兩個人,中間卻隔著無形的溝壑,不能轉身離開,也無法跨越……
我哭了很久很久,後來就抱膝坐在地板上睡著了。
醒來時,天微亮,我躺在被子上,時光已經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