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我嗤聲一笑，“你媽在哪，不應該問你爸嗎，怎麼跑來問一個不相幹的人？”
“我問過我爸了。”周自偉說道，“我爸堅持說她死了！”
“那就是死了。”我說道，“你爸還能騙你不成？”
周自偉的情緒激動起來。
“遠晴，你就告訴我吧，我不想做唯一一個被蒙在鼓裏的人。”他低吼道，額頭青筋暴起。
“不好意思周總，叫我的時候，請到我的姓氏一起叫！”我不理會他的激動，懶懶說道，“做個不知情的人有什麼不好，起碼可以心安理得。”
“不，我不要心安理得！”周自偉說道，俯身抓住了我的肩，“自從小恒告訴我，你也有一張同樣的照片後，我就無法再心安理得。
我不停的在想，你是誰，我是誰，這個問題已經逼得我無法安心，而且，那個在我的認知裏早已死了的人，她是不是還活著，如果她活著，她在哪裏，她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來看我，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讓我做一個有家的孤兒，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
周自偉情緒失控，抓著我的肩用力搖，感覺若不是我渾身是傷，他恨不得把我吊起來嚴刑逼問。
可是那又怎樣，我就是不告訴他，我憑什麼要告訴他，他這樣就算可憐了嗎，有家的孤兒，總比沒家的孤兒好吧？
至少他高高在上，呼風喚雨，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隨隨便便扔出一張卡，就是幾十萬。
這樣的人，憑什麼在我麵前裝可憐，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所擁有的不過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和一個癡傻的母親，而且這些都是拜他所賜，我憑什麼同情他？
我不捅他一刀就已經算是理智了！
“如果我不想告訴你，你就是把我搖散架也沒用。”我冷聲說道。
周自偉停下動作，仿佛也在為自己的失控震驚。
“你回去吧！”我說道，“回去繼續做你的大少年，溫暖也好，冰冷也罷，好歹是個家，不要為了一時衝動，毀了自己現在所擁有的，珍惜現在的日子吧，因為它可能沒法長久了！”
“好！”周自偉黯然一笑，“既然你不願告訴我，我也不能勉強，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但我告訴你，我不會就此放棄的，我總有辦法弄明白的。”
“如果我是你，我寧願是糊塗的，這樣比較不傷心。”我說道，懶懶的閉上眼睛，不想再多說。
周自偉站在床前，靜默一刻，然後轉身離開，離開的時候，隨手幫我掖了一下掉下去的被角。
我聽著他的腳步聲遠去，淚才從緊閉的眼縫裏流下來。
哥哥，我們注定不能相愛，隻能相殺……
周自偉走後，我感覺很累，就睡了一會兒。
中午的時候，老徐來了，我倆抱著一通哭。
哭完了，我問她為什麼現在才來，她說她已經回嘉豪上班了，這會兒是趁著午飯時間過來的。
“你一天天也沒正經上過班，我要再不上班，咱們接下來就隻能喝風了。”老徐說道。
“其實，我可以問陸九橋要錢的。”我說道，“要不你就別去了，陸九橋的錢養一百個咱倆，也養的起。”
老徐看看我，翻了個白眼。
“他養你可以，可我憑什麼要他養啊？”她說道，“而且，這麼久了，你跟他開口要過錢嗎？”
“……”也確實，我根本就不是那種能隨便開口跟人要錢的人，從認識陸九橋到現在，除了他主動花在我身上的錢，我一共跟他要過一百塊錢。
“那又怎樣，我從現在開始就厚著臉皮要。”我說道，“反正他錢多。”
“好，我看著，看你怎麼要。”老徐說道，一副早就看透了我的樣子。
“剛才周自偉來了。”我說道，話一出口，才覺得好險，幸虧他沒和老徐趕到一塊來。
老徐聽到他的名字，臉上的笑瞬間就消失了。
“他來幹什麼？”
“來問我關於媽媽的事。”我說道。
“你告訴他了？”老徐問道。
“沒有。”我搖搖頭，“我不想告訴他，我也不想讓他去打擾我媽，我媽本來就精神不好……”
我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我都不敢想象，周自偉和我媽見麵的情形，如果我媽是正常的，是該和他抱頭痛哭，還是該揮刀相向？
我忽然覺得其實瘋了也沒什麼不好，像我媽這樣，萬事都不能再讓她動容，她每天的樂趣就是小何手中的那碗糊糊……
這樣想就，眼淚就叭嗒叭嗒地掉了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老徐拍拍我的手，柔聲說道，“我懂你的心，懂你的為難，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