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阡嵐(1 / 2)

“錚!錚!——”兵戎相接之聲陣陣傳來,七道玄青色的光在空中交織閃現,變幻無窮,令一旁之人無法看清——

這裏,是一個十丈開外的大花園,地麵上鋪滿了平整的青磚,專供習武之用。花園的入口處還有一座樓院,正上方掛著一張匾額,刻著“春花秋月”四個大金字。

這裏,就是春花秋月樓了。

白辰胤天抬頭看了看匾額的題字,又看了看院中的七道玄青之光,徑直走了進去。他駐足在一棵樹下,仔細觀察著那些光影的變幻——雖然看似玄青之光“嘩!嘩!嘩!”亂無章法,但那一閃一躲,一躍一落,他都流雲如水般自得於心。

“阡嵐,”他回頭輕聲問,“我怎麼感覺,巽部有點略顯吃力呢?”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那七道飛馳的光影,一瞬一息,仿佛世間寧靜,隻有他們七人劍術中微妙的平衡。

“也許是上次解決連璧合的人,落了傷吧。”侍子回道。

白衣男子依然注視著光影,沒有說話。半晌,他伸手指了指前方,“去將他們打破吧。”身邊的侍子一聽,便執劍上前。

隻見阡嵐原先那兩袖飄飄的淺藍色長袍也瞬間化為了一道光影,縱身一躍,“嗖”一聲混入了那七道玄青之光裏。

霎時,刀光,劍影、淺藍、玄青更加變得讓人難以辨認!

突然,乍聽“錚錚錚錚錚錚錚!”如滾珠落地般急促的七下刀劍相撞之響,起初混沌不分的八人一下子訇然中開,穩落於地麵,呈於八卦之態。

那八人一齊麵向白衣男子,原地單膝下跪,恭敬參拜,“天主!”

白辰胤天看了看,隻淡然地說了句,“阡嵐,你回來吧。”

藍衣侍子執劍起身,又恢複了以往裙襟盈風之態。他從那剩餘七人之中穿梭前行,身後微風略帶塵土,惹得那還跪著的七人不禁麵麵相覷,霎時出了一陣冷汗,不知所犯何事。以他們跟前這個白衣男子的一貫作風,若真是犯了禁,他們一定逃不過嚴厲的處罰。

“地!——坤!”白辰胤天一字一字地念出了他的名字。

“屬下在!”地坤惶恐地盯著地上,甚至不敢抬頭看白衣男子的眼睛。他心裏知道,雖然這個白衣男子的眼睛裏,從來不會有火焰般嚴厲的神色,但那雙眸子裏所流露出的那種憂鬱,那種隱隱若現的藍光,比用烈焰灼燒自己還要難受。如果燒過了就是疼痛,那麼這種抑鬱和憂怨,則更加讓人陷入無法克製的自責和愧疚!

“你們……”白衣男子頓了頓,仿佛無比確定,又似乎充滿疑惑,“為什麼要在落櫻溪邊對暗夜組織的人下此毒手?”

“啊!”地坤不自覺地抬了一下頭,一抬頭便對上了他冰涼的眼神!他嚇得又埋下了頭,“屬下……屬下是因為……因為……”他結巴著,不隻是因為膽顫,還是根本不敢說出真相,“還請天主降罪!……”

“我不知道為什麼,怎麼降你們的罪。”白辰胤天看著他,字字逼人。然而,地坤還是依然低頭跪在那裏,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

“地坤,”阡嵐見狀,不忍輕聲問了一句,“你身為現春花秋月樓的第一人,已不是一天兩天執行任務了,為什麼要濫殺無辜,難道你們是有什麼隱情嗎?”

此語一落,地坤和其他六人都不禁顫栗了一下。他們低著頭麵麵相覷。忽然,他看見了其中的風巽有些騷動,仿佛芒刺在背,坐如針氈。

突然,那風巽抬起頭,直迎上白辰胤天如殺的眼光,絕望地坦言道,“那日落櫻溪邊,因風巽舊傷未好,所以不慎在埋伏時就暴露了身份,以致讓連璧合的人發現了我們的存在。雖然明知敵眾我寡,大哥早就安排了要巧取並非強奪,然而情急之下,我們隻能放棄原有的計劃,正麵迎敵。誰知,人算不如天算,那時候卻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個暗夜組織,將我兩方看得一清二楚。這樣一來,縱使我春花秋月七人能勉強勝戰,但依然有違了‘甲級任務不得見於人’的條例。大家一恐回到空塵山會受天主的問責,二則更恐因任務泄密而影響了天主的計劃,給天主蒙難。所以兄弟們受了大哥的同意,才不得已殺了他們滅口。風巽雖知罪,但不忍兄弟一同連累受難,故求天主萬恩,勿遷怒於他人,風巽願一人受七人之罪!”

彼言既盡,四下悄然。

良久,白辰胤天才歎了一聲。

“你們自以為殺了人,滅了口,”他看著他們,心中結鬱,“殊不知那七人並非全軍覆沒,而是剩了一人。”他又撫摸著袖中的垂雲劍,壓抑的心情讓他手指的關節在暗暗作響,“空塵山因此還賠償了暗夜組織一百三十兩黃金。”